第25章 宴请忠直

袁尚知道自己是待在真实的三国世界，并非意淫小说的三国幻想中。在那些小说中，得到武将，几句话或者救一次，对方就会效力。殊不知真正的三国世界中，没有绝对的筹码，让猛将能臣忠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江湖上，就得讲江湖规矩，世家贵族举足轻重的时代，家族利益就是最大的江湖规矩，最好收服武将谋士的方式就是家族联姻，裙带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 对于绝大部分武将谋士来说，出仕就是找工作！有几个是为了所谓理想的？还不是看待遇，看筹码，看利益？ 钱到位，利益到位，社会地位到位，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只要颜良文丑娶了刘英和刘华，袁尚便是这两位猛将的大舅子了，具体论是表大舅子。这么一来，袁尚反倒成了他俩的“外戚”了。 刘夫人第二个反对意见：颜良文丑年纪较大，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而且各自娶妻了！ 袁尚掌握的信息是二将虽然都娶妻，但是都没有生子，因此只要二将想，便可以用无子嗣为缘由休妻绝婚，他俩都是寒门子弟，妻子自然也不是豪门的女子。小门小户的女子如何能对抗豪门大族的威压？即便颜良文丑念旧，也可以实行平妻，就是有两位妻子，妻子之间地位平等，这样刘英和刘华就算后嫁过去的，也不是妾室，而是正妻。 但依着袁尚之推断，如果颜良文丑是念旧的人，也不会一直没有子嗣了，恐怕这二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二人想娶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如果和之前妻子有了子嗣，便不好休妻了。 当然这只是推测，还需要袁尚去核实，这个事情可以找荀谌问个一二。 袁尚劝说母亲，只要颜良文丑答应娶了刘英刘华，那他们俩就有各种方法保证河东刘氏的女子为正妻，而不是为妾室。 刘夫人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出身，自然知道家族威压的作用，女人之间的较量她是在清楚不过的，无非两点，年轻漂亮和家族撑腰。刘英刘华自然比颜良文丑的妻子年轻漂亮，背后的家族是河北第一大家族河东刘氏，因此这条顾虑也就不成立了。 刘夫人的第三条顾虑：颜良文丑二人长得粗犷凶悍，相貌不佳怕吓坏自己两位侄女。 袁尚笑了笑，在家族利益面前，夫婿的长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何况颜良文丑自带一股雄风，而且身强体壮远超常人，刘英刘华在床榻之上反倒会比较幸福。再者二将虽然长相凶猛，但未必不是铁汉柔情，也有可能是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的类型。 再退一万步，二将娶刘英刘华是高攀河东刘氏了，再者二女如此年轻貌美，他俩老牛吃嫩草，岂会不疼爱二女？一年半载的，再怀有子女，二女肯定更是会被宠爱。 袁尚和母亲说道，世家大族子女的婚姻，哪个是自己能做主的，不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嫁娶吗？ 这点的确如此，就连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二八妙龄也得嫁给四十九岁的刘备，二人相差三十三岁。曹操为了笼络汉献帝，也得让自己女儿曹节、曹宪以及曹华，嫁给傀儡皇帝当妃嫔。而曹丕称帝后，自己的姐妹们也只得脱离妃嫔的身份，去做一个随时可能被杀的废帝的妾室。曹操的三个女儿也都成为曹氏家族的政治工具了，何况这河东刘氏的两个女子？ 刘夫人自然被袁尚说服了，用这场联姻，绑定袁氏以外最有权势的两个将领，保障河东刘氏十年不倒！并且在十年后能顺利出仕，这笔交易是三赢的！ 河东刘氏，颜良文丑，袁尚三方得力。损害的则是颜良文丑原本的妻子的利益。但是在权力的交换中，这才哪到哪？不算什么的。 有可能现代人不理解，三国时代世家大族有那么重要吗？ 答案是极端重要！ 汉代的选官制度，主要实行推荐机制，具体包括察举制和征辟制。察举制所涵盖的科目种类繁多，主要为举孝廉或举秀才。征辟制属于对察举制的补充产物，一般为低级官吏的选拔机制。在推荐制度之外，汉代允许通过军功爵制、赀选、任子等方式进入官僚系统，一般不构成汉代官僚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就是说汉代为官是靠推荐的，谁能推荐？ 当朝的三公九卿、地方郡守等高级官吏才有资格推荐！这些高级官员无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或者与豪门进行勾结，也就是说汉朝的官吏把握在世家大族手中！没有家族背景，再有能力都很难被选拔做官吏，即便靠军功等普通人和寒门子弟能当官吏，但是只能当低级官吏，永远无法当高级官吏，除非攀附世家大族，靠联姻，靠师徒，靠认义父。因此才有吕布这种如此武艺高强的人，也只能无奈给人当干儿子才能崭露头角，不然永远只能当下级军官！ 拿袁绍和曹操的出仕举例，都是靠“孝廉制”，被家族举荐当官的。对他们而言出来当官就是家族一句话的事情。后来二人又被进一步被提拔为西园八校尉，这八位校尉无一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所以成为世家大族，自己仕途和子孙后代的仕途才有保障！而只有世家大族的支持，才能有武将投奔，粮草支援，和金钱供应！ 当晚袁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所在的世界真实而又残酷，自己穿越到此后，已经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了。 今天的比武，自己在文丑寒鸦枪下走不出一个回合；谋士之间的相互倾轧和勾心斗角，每个人的嘴脸都不怎么好看；父亲袁绍对外的人设是仁主，是帅才，却也在军营中养小老婆，以至于有家不回；母亲刘夫人和从外公一族，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就连两个表妹也被自己当成筹码工具来与颜良文丑进行交易。 这个真实的世界看上去没有那么美好，因为这就是人世间。袁尚不想当坏人，可是如果不当坏人，难道用爱去感化身边的人吗？ 若是去同情弱者，这些猛将和谋士不会有一个人瞧得起自己。 若是去讲真话，父亲袁绍和母亲刘氏都会和自己翻脸。 若是去顾及道德底线，三国中将没有一策一计可用！ 这让袁尚更加坚信真正的三国时代是弱肉强食和遵循丛林法则的时代。只有曹操这种阴险毒辣、刘备这种虚伪做作、孙权这种痴迷权力、的人，才能活到最后，才能走上人间巅峰！ 想到这袁尚的心很痛，偷偷在被子里哭了起来，他本性不坏，若有其它生存和发展的方式，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没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在三国时代，想做一个好人的想法，太奢侈了！ 翌日清晨，袁尚醒来，今天的任务是上午送荀谌，晚上宴请田丰、审配和沮授。 一早，袁尚没有穿得那么显眼，反倒以一身素白的衣服去邺城的南城门去送荀谌。并且昨日袁尚已经在晚上告假袁绍，这几日招待河东刘氏，并替父亲送一些需要离开邺城的官员。 二人一见面，荀谌心中甚是感动，袁尚今天特意穿得素白送自己，这在古时是一种礼节，代表送行的人心情惆怅和思念。这素白的衣服代表朋友之间素白的友谊和义气。 荀谌告诉袁尚，今天一早，河东刘氏的家主亲自派人送许多金银到家中，原来是替袁尚送宣传所用的金资。当初袁尚曾经许诺过荀谌替自己进行宣传，自己要付给相关费用的，毕竟启动颍川荀氏的关系网为自己所用，已经是荀谌对自己的巨大帮助了，又怎能让荀谌替自己垫付资金呢？ 袁尚甚是满意，河东刘氏目前把自己当成十年后东山再起的王牌，对自己的帮助自然是不遗余力。即便三年内要为袁氏提供十万石粮草，却依旧能轻松拿出数百金，看来河东刘氏的财力果然是雄厚啊！ 要不日后的官渡之战袁绍能以几十万大军攻打曹操，这么多的军队，背后的钱粮凝结的就是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 袁尚边走边送荀谌，他与荀谌的车队出了南门。 荀谌问起刘夫人和河东刘氏最近的情况，有消息说主公进行了小惩大诫。袁尚给予了肯定，并且把大致的前因后果讲了一下。算是和荀谌互通消息。 袁尚还特意问荀谌，颜良文丑妻室的事情，包括子女，家世。荀谌自然对这二人的消息了如指掌，说二人与妻室的关系很一般，二人常年征战，一直住在军营中，即便邺城有府邸，二人也不愿意回去住。二人的妻子都是平民，无权无势，以现在二人的权势来说，结发妻子已经完全配不上二人了！ 袁尚心头一喜，这和自己的推断基本一致，便把自己想让河东刘氏联姻二将的想法告诉了荀谌。荀谌大为赞叹，认为这是一下子就可以收服二将为袁尚所用的机会。 袁尚送荀谌十里之外，荀谌不忍袁尚辛劳，便提出在此分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荀谌先生路上保重！”袁尚施礼道。 “三公子的婚事交予在下便好，定要中山郡甄氏将宝女送与三公子！”荀谌也表示会尽力而为！ 随后荀谌便领着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往中山郡方向去了！ 袁尚打马回头，回到了城中，他专门去嘉鱼居定了雅间，晚上夜宴田丰三人。 随后袁尚来在军营，禀告袁绍，领了赏赐给田丰和审配的金银财帛，之后亲自送往二人府上。 袁尚就近先去了审配府上，对审配礼敬有加，代替袁绍进行了封赏，并且邀请他晚上去嘉鱼居赴宴，袁尚亲自为他送行。 审配非常感谢袁尚，表示会准时赴宴。 随后袁尚去了田丰府上，正巧沮授也在他府上做客，袁尚正好一并邀请了。田丰一开始还不要赏赐，他去坚壁清野是为了主公剿灭黑山贼，可不是为了这些赏赐。袁尚知道田丰品格高洁，于是好言相劝：如果田丰拒绝接受赏赐，袁绍则会有损爱贤之名，田丰也会难免抗命之名，所以是忠臣则当维护主公的声誉，帮助主公收拢天下人心，更应当执行主公的命令。 田丰想了想袁尚的话，有道理，自己此去坚壁清野，主公明示，乃是讨伐公孙瓒的头功，有功不赏，袁绍岂不成了昏主？会影响主公日后收服降将和降兵。 于是田丰连忙自称有罪，刚刚没有思虑周全，差点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损主公的名声。他也便收下了赏赐。 袁尚向来敬重田丰和沮授的人品，素知二人忠义之心，因此只要晓以大义，他二人必定遵从。 赴宴之事二人也都答应去了，因为袁尚以“秘密传令”的噱头要二人前去。因为的确他要代表袁绍向三人进行秘密谈话，包括留在邺城的沮授。 晚上，袁尚早早的去嘉鱼居等候，并且点菜点酒。他提前订了嘉鱼居二楼的一整层，为的是与三位谋士谈事时，不能被人偷听去。他安排自己的家丁守在走廊，并且由他们端菜送酒。 至于这些事情，都是银钱开道，有了钱无论商家还是家仆，自然都是趋之若鹜的。袁尚从母亲刘夫人那边得到一笔重金，这些小钱都是毛毛雨。 旁晚，田丰，审配，沮授三人准时到了嘉鱼居，袁尚礼敬有加，进入到二楼，四人用膳。 袁尚自然是备了好酒好菜，当然是以袁绍犒劳三位谋士为幌子。四个人一开始都有些拘谨，毕竟袁尚与这三人较为陌生，一同饮酒宴席，更是第一次。 袁尚觉得大家老是这么客客气气的说话，肯定聊不出什么头脑风暴和激情火花，于是抛出一个话题，与三人共同讨论。希望能打开三人的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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