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曹操联姻（上）

饮宴间，袁尚不忘派人告知黄月英今晚不回她那，并且安排明天单独会见荀谌，他今日在河东刘氏府邸看到诸多跳舞的美姬便有一些其它的想法需要荀谌帮他张罗。 宴席间，刘樊还说起袁尚选择府邸的事情，河东刘氏在邺城有一所豪华府宅，想赠与袁尚做府邸，前些日子已经与荀谌说起过。袁尚闻言当即谢过，这种示好与赠与都是带有利益绑定的，他帮河东刘氏重新找到可以依靠的官员将领为女婿，这份谢礼该收就收。 收礼这种事，还是很有讲究的，对于上位者来说，收礼反而代表对送礼者的肯定和亲和。比如给帝王进献宝物，如果帝王不收，反倒是帝王厌恶反感对方。越是亲近之人送礼物，袁尚越要收，不收反倒是不能代表对河东刘氏的照拂。毕竟双方心知肚明，河东刘氏如今尽力支持袁尚，将来则是袁尚会启用刘氏族人为官。。 夜宴结束，袁尚回到袁绍府中，恰好刘夫人没有休息，袁尚便把去刘樊府上之事讲了一番。刘夫人倒无心这些事情，她是的确想儿子了。从小到大，袁尚这是第一次与母亲分别这么久，就连回到邺城后袁尚也是忙于事务。刘氏也是听闻袁绍把安阳大营的军务和指挥权交予袁尚，心中也是欢喜。 但为娘的还是心疼孩子的。 袁尚则顺势把自己的亲事和母亲诉说，要她平日里也帮自己去平衡一下妻妾并且监督一二。 刘氏消息灵通，她问起是不是曹操也有意嫁女给袁尚。袁尚说八成是这样的。 刘氏不禁为儿子高兴，她没想到儿子如此优秀，一上来就有一位诸侯和两个世家大族要把女儿嫁给袁尚。袁尚光嫁妆就能吃得盆满钵满！ 袁尚则把对三位妻子的态度和请求刘氏如何帮衬和监督说了出来。 对黄月英，他要刘氏完全信任和支持，尤其她日后会有机关术的研发，刘氏务必力排众议，保护好黄月英！因为工坊，研制机关，会有男性工人，怕有些流言蜚语对黄月英不利，因此他要求母亲多多保护黄月英。一定不要畏手畏脚，袁尚明确阐明黄月英是机关术奇才，她很有可能制造出特别厉害的机关来武装军队，她的作用是战略性的，已经超脱后院女眷的作用了！ 刘氏没想到袁尚娶妻不谈容貌，不谈情感，不谈家世，更多想着的是利益与作用。怪不得儿子会娶那丑名远播的黄月英，竟然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可以强大军队武装！ 儿子才十九岁，好像远远超过这个年龄层人的心智！不然哪有十九岁少年不重视妻子容貌姿色的？袁尚之老成让刘氏叹为观止。 中山郡甄宓，袁尚告知刘氏此女冷冰冰的，性格不讨喜，比较孤僻，不爱热闹，希望刘夫人不要为难她。一些庆典，仪式，家宴，她若不想参加不要为难，反倒弄得大家不愉快。袁尚只要中山郡能资助大军即可，其他的他不在乎。他也怕刘氏因为甄宓的性格去为难她。袁尚是现代穿越之人，知道甄宓这种思想与三国时代格格不入，但也不想为难她。就把她当金丝雀养着便好，至少可以保证她不受战争之苦和再嫁之苦。 曹操嫁女，很有可能是长女曹宪。袁尚对此女是提防的，曹操的女儿一定不是善类。而且袁尚自己也知道，袁氏和曹氏将来必有一战！这个妻子眼前是联姻之纽带，利益之绑定，未来却很有可能要被自己打入冷宫，不然官渡之战泄露消息的可就不是许攸了，而是自己的枕边人了。袁尚要求刘氏给曹宪最高礼遇，但暗地里要帮自己监督，特殊情况下，刘夫人也可以指挥周仓行特殊之事。 刘夫人早早的给袁绍当妻子，自然知晓门阀世家的女眷斗争不亚于皇帝后宫的宫闱之争。她作为类似于“太后”的人物，一定要给袁尚做好帮手。毕竟母子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曹操使者司马朗便二次拜访袁府，这次的身份不只是使者了，而是媒人。不出袁氏集团的集体智慧，果真曹操有联姻之想。司马朗这几天恐怕是飞鸽传书给曹操，在汇报过邺城的情况后得到曹操的首肯后，便来袁绍府议亲。 而司马朗给出的八字名帖正是曹操长女曹宪，联姻对象则是指名道姓要袁尚。袁绍面对司马朗还故意说，自己的二子袁熙也暂无婚配，袁尚已经有两位未婚妻子了。司马朗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曹公中意袁三郎，爱他之才，惜他之胆略，而曹宪也是非英雄少年郎不嫁，因此必须联姻袁尚。 其实众人都知晓袁绍对袁尚的偏爱，同为儿子，袁尚的确比袁熙优秀太多太多。而袁谭已经婚配多年，且有子嗣，因此再嫁女只能做妾。所以曹操很明确只有把女儿嫁给袁尚才能是曹氏与袁氏真正意义上的联姻。 袁绍也不着急回复，讲几句话打发了司马朗，让他回驿馆等消息。 随后袁绍召集来谋士和袁尚本人，商议这门亲事。 今日参会者有许攸，荀谌，沮授，辛评，辛毗，袁尚本人，没有召唤武将，毕竟联姻之事算是家事和政事，武将就不必掺和了。正巧逄纪今日督办军粮回归，因此也加入了议事行列。 袁绍把司马朗联姻的议题抛了出来，诸人商议。 还没等其他人想清楚，沮授便第一个站出来讲话。 沮授极其反对这次曹氏和袁氏的联姻，原因有三： 其一，曹操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其目的很明确，拉拢河北袁氏对抗淮南袁氏！袁术称帝在即，声势滔天，吕布和孙策都与之联盟，军事实力暴涨！曹操作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正统”，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必然会讨伐袁术。但是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曹操不得不拉拢联姻袁绍，其实是想拉袁绍进入中原大战的泥潭！因此袁氏为这次联姻付出的代价就是去为曹操卖命对抗袁术，难免会卷入战争之中。 其二，从长远战略，河北袁氏攻占公孙瓒所在的幽州后，唯有向南扩张吞并，届时曹操便是目标，因为冀州以南的接壤地区全是曹操的辖地。双方必有一战！而这份联姻在此，袁氏如果向曹操动武会出师无名，反落一个撕毁婚约的恶名。 其三，即便联姻，也轮不到袁尚，应该按照长幼之序，联姻袁熙。如果袁绍处处以袁尚为核心而废弃礼法，则会被人诟病。说袁尚以幼夺长，并无兄弟之间孝悌之德，反倒是有损袁氏门楣。 沮授一番激烈的言辞抛出，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任谁都能听出来，沮授话里话外都在针对袁尚。 袁术联盟强大是谁造成的？ 袁尚。 一旦曹袁联姻结成，谁导致的长幼无序？ 袁尚。 一旦曹袁联姻结成，将来阻碍河北袁氏向南吞并的是谁？ 还是袁尚。 矛头直指袁尚。袁尚自己倒吸一口冷气，这忠臣一旦对自己有了成见，那么这批评的杀伤力还真是大。按照沮授的分析，自己岂不成了河北袁氏的罪人了？ 是非曲直竟然瞬间颠倒。 即便袁尚自己有私心夺嫡，但在对袁术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是问心无愧。 不过面对这么激烈的批评，袁尚自己站出来与沮授正面理论可不太好，因此袁尚用眼睛扫视众人，看看有没有支持自己的人站出来。 此时，果然有一个人站出来了，而且这个人还站不稳，他就是腿伤未曾痊愈的许攸！ 许攸满脸不屑的表情，拱手对袁绍说道：“回禀主公，这本来联姻是个好事，被沮授这么一说倒成了祸事了！沮授平日里最爱危言耸听，什么事情到他的口中都能说得好像天塌下来一般！且听许攸一一驳斥！ 其一，袁术之联盟有名无实，徐州吕布反复小人，江东孙策为父报仇，三方各有目的，不足畏惧。这个联盟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而曹操对袁术作战，若是提出我方派兵援助，主公只需推诿一二，资助些粮草便好，于我并无大碍。出兵与否岂是曹操说的算？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其二，对曹操作战想得太过遥远！目前主公连公孙瓒都没有讨伐，就说对曹操的作战，这根本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若为将来所谓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放弃眼前的利益，实为不智！ 其三，三公子天纵奇才，主公也曾夸赞他为麒麟儿。曹操为女择婿，肯定是择优而选，这是人之常情。沮授如此上纲上线，分明是打压三公子！何况是曹操选择的三公子，沮授不去骂曹阿瞒长幼无序，反倒在这挑三公子的不是！简直是颠倒是非！ 综上所讲，沮授所言主公不必理睬，儿女婚事主公若觉得好，便定下来即可。管他人态度作甚？！” 说罢许攸还白了沮授一眼，后者被许攸一阵驳斥也是弄得脸红脖子粗。 荀谌此时也站了出来对沮授斥责道：“联姻便联姻，不联姻便不联姻，你夹枪带棒的批评三公子是为那般？那一日闻你所言便是阴阳怪气，现在市井之人都晓得袁术和专杀义父的袁术联盟，恐怕活不过明年开春，沮授你却拿这个事情一说再说，故意夸大其词，为的是抹黑三公子，真的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转而荀谌对袁绍拱手道：“主公在上，您可派人去邺城酒肆坊间打听一二，谁不说咱们三公子忠孝仁义，腹有韬略？寻常百姓都把袁术联盟当成笑话，沮授身为谋士，自然晓得其中并无不妥之处，却处处针对三公子。还请主公斥责沮授！以正视听！” 这时辛评辛毗两兄弟出来圆场，自然是帮沮授的。他俩把话题重新又拉到联姻之事上，也是坚持拒绝联姻，因为曹操此番联姻的确有拉拢河北袁氏对抗淮南袁氏的意图。 袁绍这件事倒没有那么优柔寡断，他本心是十分想进行联姻的，这几日他私下与刘夫人也说过此事，这个话也从刘夫人那里传到了袁尚的耳中。所以袁尚是心里有底的。至于反对的声音，自然是要通过自己的口舌之利来进行反驳了。 谋士们的唇枪舌战忽的停了下来，因为谋士们看到袁绍父子正在小声商议。这点让沮授很不爽，他义正言辞的上前问道：“三公子，主公提议是公开商榷此事，但公子却私下进言，甚是不妥，有令主公亲己远贤之嫌！有话何不公开讲出？” 袁尚笑道：“我本就是父帅的儿子，亲到无以复加，父帅再重视尔等也要听取我的个人意见。尤其这件事本就我的婚事，况且也是因我而起。沮授先生若能闭嘴安静一会，我也不必小声向父帅进言了！” 袁绍也对谋士们过于激烈的争论有所反感，脸上不悦，他说道：“尔等都安静！弄得帐内乱糟糟的！听尚公子讲！” 沮授被袁尚给了一个暗亏，而且发现主公似乎非常重视袁尚的意见和态度，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毕竟是父子，自己之前指责袁尚，以主公袁绍的性格八成有些护短了！ 正是如此，作为父亲，袁绍本就护短，不然也不会有原史中立幼子袁尚为继承人的事情了。何况沮授所谓攻讦袁尚的理由并不充分，袁绍自己的判断是袁尚出使淮南是绝对正确和有功劳的。 许攸这时冷不丁嘀咕了一句，算是给沮授补刀：“哼，主公和公子的家事，要你多嘴！” 小人就是小人，但是小人很难缠，许攸的话颇有沮授管得太宽太多的意味。 沮授的性格吃亏了也要强辩的，他说道：“主公之家事乃是国事！” 沮授声调不禁又高了几分。 袁绍一瞪眼，喝道：“都闭嘴！” 沮授又被搞得灰头土脸。 而袁尚看准机会，这次他要好好的引导一下战略方向，把话语权牢牢的按在自己手里！不然让沮授和辛评辛毗这么搞下去，难保袁绍的视听被别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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