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柳眉倒竖，忽然一凶，韩慎反倒被震住了似的，点了点头，说道：“教。”语气也不再阴阳怪气的。 秦祯见他忽然就答应了，而且情绪变化太大，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韩慎又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跟我不必如此客气吗？不过是学武，何必还要用地来交换？”语气里有埋怨，还有些委屈。 秦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症结是在此处，顿时觉得韩慎这脾气也太难捉摸了，就算是不客气，有人送这么大的好处，他也不该生气才是！ 便不想再理会他，将药碗收去厨房洗了，便回来爬上床，翻身留给韩慎一个背影，就睡着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秦祯就起床了。 先是去给韩慎把今天的药给熬了，端到房间来，然后才推了推韩慎，叫醒他道：“韩云屹，起床喝药了。” 韩慎睁眼，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雾蒙蒙的天，回头问秦祯道：“这么早？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秦祯将药端给韩慎，说道：“古人不是说闻鸡起舞吗？喔喔已经打过鸣了。早上学武，下午还要去地里。” 喔喔便是秦祯买来放在白虎峡中养着的公鸡，还有一只母鸡叫咯咯，都是从秦祯卖竹笋时摆摊认识的吴大嫂家买来的。 秦祯只买了一公一母两只鸡，打算等咯咯多下一些鸡蛋，就孵一窝小鸡出来。 喔喔自从买回来后便养在了竹屋后面临时搭建的鸡窝里，每日早上尽职尽责地负责打鸣。 大家住在白虎峡中也能够更准确地预测早上的时辰。 韩慎无奈，心道那是喔喔的第一鸣吧？ 但想到自己身体恢复了，就可以帮秦祯做地里的活儿了，便接过药碗，一口将药给喝了。 这口苦药瞬间让他醒神了，于是便起床穿衣。 秦祯端着碗去了厨房，煮了两碗面，当他端着面回来时，韩慎已经穿好了衣服，也去厨房水缸里打水来洗漱好了。 两人吃完面，秦祯收拾了碗筷，二人便去了竹屋前的空地上。 韩慎手中拿了一根香，他将手中的香点燃，往旁边的土里一插，然后扎了一个马步，对秦祯说道：“像我这样先扎一炷香的马步。” 秦祯听了韩慎的话，顿时便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一个马步。 韩慎便起身，去找了一本书，又找了一把竹椅来坐在旁边看着秦祯练。 香燃到半炷的时候，秦祯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她觉得手臂的每一节以及大腿的每一处都在疼。 可当她扭头看见香只燃了一半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坚持不完一炷香吧？ 可她脑海中立马浮现了一个声音：想想爹的案子，想想大白是怎么死的，你难道连这点苦也不能吃吗？那你还怎么给你爹找出凶手！还怎么跟县太爷斗！还怎么保护娘跟月月？ 她扭回头，闭了眼，咬紧牙关，不停地告诉自己：你必须坚持下去！你只能坚持下去！ 直到她将牙龈都咬出血来，手臂和大腿的痛楚都在告诉她：“实在不行了，必须放弃了。” 她才一下子跌倒在泥地里。 当她扭头去看香，见香还剩了十分之一，她便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韩慎放下书，本想夸奖秦祯一句“很不错”，毕竟当年他第一次扎马步也只坚持了半炷香，看来秦祯的耐力不错，可当他抬头看见秦祯嘴角都咬出了血，才知道她不过是在硬撑，立即便放了书，冲过去将秦祯浮起来坐在椅子上。 站在她面前便凶道：“第一次能坚持半炷香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该先停下来休息会儿了。” 秦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感受着身体里那种酸痛感慢慢地抽离，自己的胳膊和腿好像又回来了。 她对韩慎说道：“我休息片刻，你再插一炷香，我再来一次。” 韩慎拧紧了眉头，说道：“你怎么这么倔呢？” 秦祯却红着眼眶，盯着韩慎道：“我现在除了这股倔劲逼着自己每天去努力坚持，我还能有什么可以依仗的？还怎么给我爹报仇？” 韩慎只得说道：“一刻钟，你必须休息够一刻钟，然后再开始。”说罢，让秦祯在椅子上休息，他则回了房间去。 韩慎回到房间，从箱笼里找出一支香来，便在屋中稍坐了片刻，预估到一刻钟过去后，韩慎又在屋中稍微多坐了片刻，才起身出了竹屋。 到了前院，韩慎掐断了半炷香，重新点燃了香，插进土里，对秦峥说道：“开始吧，第二次只要坚持半炷香就好。” 秦祯便起身，重新扎了一个马步，然后咬紧牙，闭了眼，不断地告诉自己：“想想大白，想想爹，想想爹是怎么死的，想想你梦里的大火。” 她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恨意，从这些恨意当中感受到了力量，支撑着她终于挺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半炷香结束，他依然是瘫在地上。 韩慎便上去抱起她，便将人抱回房间去。 走上阶梯的时候，正好碰见月月起身，在露台上伸懒腰。 韩慎目不斜视地从月月身边走过，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月月狐疑地看着韩慎抱着秦祯离去的背影，正好罗问从屋中走了出来，看见韩慎抱着秦祯回去，并没觉得有什么，到了露台上，看见月月的神情，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伸手在月月的眼前挥了挥，见月月不动，便顺着月月的视线看去，见她越来是在看韩慎的背影，说道：“难道你喜欢韩公子？” 月月似乎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回头瞪着罗问道：“你胡说什么？” 罗问便道：“不过，我觉得韩公子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一般有脑子的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子。” 月月盯着罗问道：“你是说真的？” 罗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根据我的人生经验，是这样的。” 月月听了，在心里说道：“幸亏祯姐姐胸也小。”便放下心来。 从这日之后，秦祯每日的任务都是扎马步。 她能坚持的时间最长依然还是一炷香。 韩慎并没有给她加大难度。 如此练了一个月后，这日早晨，秦祯惯例是早早地便把韩慎叫起来。 二人一起到了前院，韩慎正要点香，秦祯拉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不想扎马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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