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看他整个人屏住呼吸,手指团紧,放在膝盖上,粉唇掠过霍景川的嘴角,在霍景川的侧脸蜻蜓点水了下。 那一刻,他目中的寒霜快速消融,不可置信盈满了他的瞳孔,仿若潺潺流动的湖水,拯救了恍若沙漠的干涸。 寻常严肃正经到骨子里的眸子,此刻消融后,灿若星辰,抬头正视刹那,竟生出几分别样的光来。 他嘴角动了动,抓着膝盖,紧张又欣喜:“我、我去穿衣服。” 走到屋门口,又连忙退出来,把手里的白蜡烛放到谢晚宁的手里:“晚宁,放地上,别被蜡烫到。” “可是你没有蜡烛会……” 谢晚宁刚准备进屋给,就发现门被反锁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霍景川不小心撞上墙壁的痛呼音,“景川,你没事吧?” “没事,我、我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谢晚宁不逗他了,转身回屋点了一盘蚊香。 因为浓烟大,所以她把蚊香放在了门口。 霍景川忙了很久都没进来,谢晚宁又困又累,就先睡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进屋,进入梦乡的谢晚宁并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谢晚宁起来的时候,霍景川已经走了。 外面桌子放着碗盖着的饼子,还有一张字条,以及一袋芝麻糖。 字条上留:晚宁,记得吃了早饭再去学校,二八杠留给你。 谢晚宁洗漱后,简单吃完早饭,一出门,就发现二八杠的座位调整过。 她嘴里嘀咕景川自信体贴的话已经太多次,都有点儿习以为常。 到的时候,苏校长带着温老师在门口等。 “谢老师,你来了。” “苏校长,温老师。”谢晚宁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 苏校长从温老师手里接过锦旗,走到了谢晚宁的跟前,“上次要不是你救了小朋,学校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父母交代。” 他把一面锦旗放到谢晚宁的手里,眼里掩盖不住的欣赏和赞扬。 四周响起大家啪啦啪啦的掌声。 谢晚宁摇头解释:“我作为一名医生,看到孩子骨折却不救,那才说不过去呢。” “谢老师谦虚了,你这样有品貌有才华的人,来到我们学校,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好好学习的。” 谢晚宁被说得都没办法拒绝那面锦旗。 上午一节课后,石春梅找到她:“谢老师,有个小学全体教职工长跑比赛,你愿意跟我一起参加吗?” 谢晚宁迟疑:“长跑比赛?” 不远处的温老师絮叨:“这个长跑比赛是几个小学一起办的,考的是我们老师的体力。” 又有李老师接上话茬:“我一听到这个长跑比赛就头疼,跑得一身病,最后还输了。” 走廊里响起苏校长的笑声,李老师摇摇头:“哎,校长又来做无用功。” 苏校长带着西瓜,走到教研室门口,立马察觉气氛怪异。 “我想你们都听说了,小学教职工的长跑比赛又要开始了,咱们今年可要努力战胜其他学校,拿个名次回来。” 温老师无奈地摇头:“苏校长你放心,哪怕是凑数,我这把老骨头也去。” “还是温老师有干劲儿。” “校长你就取笑我吧,年年我都没有跑完全程的。” 温老师觉得自己半途而废都成了习惯,骨子里也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苏校长无奈一笑:“拿不到奖励也没关系,比不过其他学校更没关系,咱们是老师,又不是长跑运动员。” “话不能这么说,苏校长,我们年年被其他部队小学教职工碾压,人家不说每年得奖,也总有得奖的。 就咱们学校比较倒霉,没有一次拿到名次的。” 苏校长背着手笑:“别自暴自弃嘛,说不定这一次你能脱颖而出呢。” “脱颖而出?”李老师又哈哈笑出声,“但愿我真能如校长说的那样,拔得头筹。” “会的会的。再说了……”苏校长笑容满面地望着谢晚宁,“今年谢老师也要参加呢。” 几位老师看向身材纤瘦的谢晚宁,眼里流露出哀伤。 靠谢老师扳回一局更不可能。 他们的眼里,谢晚宁娇滴滴的,就像剥皮的鸡蛋,软乎乎不说,还触手即破。 何况,那是考验体力,又不是考验书法? 再有才华的老师在持续消耗体力的比赛面前,也是百无一用。 “谢老师,没关系,体力不行又怎样,咱们重在参与。”石春梅抓着谢晚宁的手,鼓舞打气。 “谢谢你啊,石老师。”谢晚宁扬起眉梢,“也许……我们今年真能得奖也说不定呢。” 不远处的李老师听到这话,惊喜地问:“真的能得奖吗?” 显然,她心里无比期待他们小学能赢一次。 谢晚宁笑道:“其实我挺喜欢长跑的。” “诶,谢老师,你要是真能替我们学校拿一次奖,我……我给你打扫一个月的办公桌面。” 石春梅目光含笑:“李老师,你可说话算话啊,我帮谢老师记着呢。” 温老师附和:“是啊,你是男同志,可不能欺骗我们女同志。” 李老师抬起手发誓:“我保证,要是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哈哈哈哈……” 教研室内一阵笑声。 门口的苏校长也跟着安慰:“谢老师,你要是真能替我们学校拿到名次,李老师不给你收拾,我都给你收拾。” 其实苏校长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在他心里并没抱多大的希望。 不过考虑到谢晚宁的身份,他还是立马给了个台阶,“当然,拿不到名次也没关系,毕竟这体力不好又不代表我们教资不行。” 谢晚宁也没把话说满,只是说会竭尽全力,为学校一战。 后来,放学后,她就做了个决定,让霍景川陪着自己练习长跑。 霍景川听了,眉头凝着:“这长跑比赛我知道,每年都有累倒的。” “没错,而且我们学校年年失败,没有拿到任何名次。”谢晚宁握着霍景川的手,“我也是学校一份子,应该为学校一战。” “既然晚宁有这份信心,那我过两天就陪你。” 饭后,霍景川收拾碗筷,提到最近有护士跟苟承来往密切。 “你的意思那护士是特务?” “不清楚,不过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监视。”霍景川回答。 “苟承做特务这么久没被发现,他一定是聪明的人。现在这个节骨眼,有人去找他,会不会是假象?” 霍景川疑惑:“她为什么就不是特务呢?”他也想过媳妇所想,但他更倾向护士是特务。 “因为知道自己不是特务,心无旁骛,所以才无所畏惧啊。”谢晚宁笑容满面,“护士不是特务,那能是因为什么去照顾苟承呢?” 霍景川眯着深邃的眼睛:“晚宁是想说苟承他……” “不管是护士看上苟承,主动勾搭人,还是苟承主动引诱,利用护士转移你们的注意力,都说明苟承这个人不简单。” “你说得对。”霍景川知道,要想破局 ,得从护士的家人入手,“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那护士究竟是被利用,还是同伙。” 谢晚宁拉住霍景川的手臂:“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跟老陈说一声,让老陈打电话给我们安排在医院的人。” 谢晚宁问:“我可以知道是哪个护士吗?” 霍景川被逗乐了:“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没隐瞒晚宁。”随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黑白的小照片,“就是这位护士。” 这几日,谢晚宁不是在英才学校上课,教孩子们练字。 就是跟着几个年轻的同事跑操场练习长跑。 日子过得平铺直叙。 然而这天,差不多十点的时候,霍景川才回来。 谢晚宁疑惑地打听:“景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霍景川把外套脱了挂好:“今天又来了十几个人看望苟承。” “做什么的?” 霍景川苦恼道:“有的来自文工团,有的来自宣传科,有的来自武器研究院,有的来自报社,有的来自钢铁厂,还有的还来自纺织厂……” 他清楚,这是敌人混淆视听,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谢晚宁也清楚,这是苟承的同伙出手了! “晚宁,短短几天时间,我们已经抓了差不多几十个人了,我觉得他们会有所行动。”霍景川表情沉稳。 谢晚宁提着凳子,挨着霍景川坐下:“景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霍景川单手搂住谢晚宁的腰,含情眼直视:“那得先听听晚宁的意思,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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