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长跪坐在地上，我跟随她的动作也跪坐下来。 女佣长动作徐缓地敲了两下门，轻声：“直哉少爷，我把她带来了。”</p>
“让她进来。”</p>
——里面传来声音。</p>
女佣长眉眼低垂，将门拉开，朝我递了个眼神。</p>
“哦……”</p>
我保持着跪坐姿势，往前爬。刚爬进门内，身后的推门就被关上了，我登时一个激灵抖了一下，没敢抬头。</p>
空气很安静。</p>
寂静的房间，只能听见墨笔落在纸张上的细小唰唰声。</p>
直到我膝盖都麻了，前方才传来声音：</p>
“你把头抬起来。”</p>
“是……”</p>
我听话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桌案。</p>
穿着华贵和服的小少爷正端坐在桌案后，他抖着刚写好的白纸，纸张上的字是红色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红得近乎不正常。</p>
纸张被他卷成卷，露出他的脸。</p>
是一张很清秀俊俏的脸，即使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蜕去了婴儿肥，下巴微尖。只是左眼蒙着绷带，破坏了些美感。——哦对记起来了，之前好像有听女佣姐姐们说过，直哉少爷的眼睛受伤了。</p>
我愣愣怔怔地，视线缓慢飘向他另一只眼睛上。</p>
“……”</p>
我顿时呆滞住。</p>
直哉少爷没被绷带缠住的那只眼一直盯着我，流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像阴冷的蛇。他扬起嘴角，龇着牙：</p>
“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练字用的墨，是什么墨？”</p>
我顺着他的话，动作顿挫地看向笔架旁的透明盒子，里面装着殷红粘稠的液体。</p>
我猜不出来。</p>
但很快他就告诉了我答案。</p>
他将杏花丢到了我怀里。软绵绵的身体仿佛甜丝丝的棉花，一摸就化，我曾喜欢的像太阳般耀眼的金灿灿双瞳也变得黯淡、涣散，了无生气。</p>
那时的我还没有死亡概念。</p>
只知道，那天直哉少爷莫名其妙笑得很大声，杏花也自那以后再没偷吃过我的饼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不留神就溜出我的怀抱，躲到暗处。它一直安静待在我怀里，不挣扎，不叫，任由我抱它，直至腐烂发臭。</p>
第2章 禅院家</p>
成为直哉少爷的女佣后，我就没再见过喜江阿姨。</p>
杏花的身体也被我装进花盆，时间一天天过去，它越来越臭，被住在同一间屋子的女佣姐姐们发现，丢出去了。</p>
我没能找到。</p>
还回来的花盆上多了一株花，紫色，我不认得。</p>
女佣姐姐们哄着我，摸我的脑袋，夸我长得可爱，性子温顺乖巧，以后肯定是个小美人，能嫁给不错的人，只字未提花盆里的黑猫儿哪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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