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转过身,承瑞忽道:“等等。”晚晴驻足,立在院中雪地里,愣愣望着承瑞。承瑞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晚晴面前,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道:“有样节礼要给你。”
晚晴漆黑的乌瞳凝视着他,问:“什么东西?”
承瑞摊开掌心,举到晚晴面前。晚晴仔细端详着,只见一对龙凤纹的玉戒指默默躺在承瑞手中,虽无珠无钻,但翠色洁润,素净可爱。
晚晴愣愣道:“我有很多戒指。”
承瑞挑出凤纹的女戒戴到晚晴的无名指,又把龙纹的男戒递给她,道:“你给我戴,从今以后,戒指在我在。”晚晴知他的心意,帮承瑞戴上龙纹戒,如誓言般承诺道:“戒指在我在。”刹那间,天地忽然一片通亮,“嘭”的一声巨响,无数的烟花在头顶上盛开,红的黄的绿的那些流光溢彩的美丽,在白雪黑雾中绚丽的绽放。
太子的棺椁于大年初二抬入梓宫,庄王庄后痛哭不止,晕厥数次。庄王甚至禁止百姓庆贺新春,严禁婚嫁奏乐,更有一品大臣因出入酒馆吃席而被罢官。庄王连下三道御令,命承瑞领兵追剿清国残余势力,势必斩下清王人头以报仇雪恨。
承瑞一面以军队损失严重为由敷衍,一面命副将领兵突袭北面魏国,并联合驻扎在陈国旧地的心腹兵分两路围攻魏国。除此以外,另有慕容狐定下刺杀计划,欲取魏王人头。
至开春时节,庄军兵临魏国都城涿州城下,魏王软弱,竟然写信向庄王投降。
庄王闻之大怒,他一直以为承瑞在清宫休整,入夏后便会追剿清王。谁料承瑞竟胆大妄为,私自调兵遣将,不将他放在眼里,正要与大臣商议如何定承瑞的逆反之罪,却有八百里加急的奏章呈上。此奏章,正是承瑞所写。
承瑞呈禀:魏国狼子野心,乃自取灭亡。其一,事发之先,魏国假冒清国士兵在潮白河岸诛杀大庄百姓,挑起清国与庄国之间的战争。以致战火四起,生灵涂炭。其二,儿臣攻破大清后,魏王曾要挟太子殿下赠他旧陈国一半之土地,太子不允,魏王便调动兵马,蓄意截杀大庄士兵。幸而太子发现及时,命儿臣反击,遣兵攻打魏国实乃太子之命。魏王与太子不合,乃人人皆知。儿臣一直怀疑,太子遇刺是魏王所为,无奈没有证据,才不敢向父王提及。如今魏王见势不对,竟胆蓄意欺瞒谋逆种种,挑拨我与父王间的关系,其心当诛!请父王三思!
如此,庄王便踌躇不定。
晚晴包了韭菜肉饺送与承瑞做宵夜,问:“父王可有打算?”承瑞盘膝坐在炕上,一口气吃了两个饺子,囫囵吞枣。
他含含糊糊道:“估计明儿一早会有御令。”
晚晴端掉他的饺子,道:“你能不能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承瑞把筷子直接伸到碟子里,道:“太好吃了。”他一口两个,片刻间就吃完了三十只水饺。
吃饱了肚子,还要熬夜商议军情。
晚晴道:“既然明早才有御令,你先回暖阁好好歇一歇。”承瑞下了炕,走到长案前,眼睛落在魏国地图上,道:“也有可能半夜到,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安心。”他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明天我去小院找你。”晚晴应了,提着食盒出宫。
春寒料峭,明月照空,犹如一层轻纱拢在晚晴周身。江无随在身后,道:“他真的违抗庄王的命令,不去追剿王上,而是继续攻打魏国吗?会不会是他使的障眼法?”
晚晴款款往前走,两侧的守卫皆垂首行礼。
她道:“东边大草原乃清国的根基,地势一览无遗,百姓善马上作战,即便庄国要攻打,也要费一番大力气。承瑞如果想毫无动静的瞒着我侵占大草原,几乎不可能。再者”她顿了顿,看向江无,道:“我知道你一直与父王有联络,他可有向你提及什么?”
江无心绪起伏,道:“说到底,你还是信他!”
晚晴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信他。”她面色镇定,眉眼间有薄薄的月光流转,夜风轻拂,吹起她的衣炔。江无偷偷凝望着她,黯然神伤。
未等到庄王的御令,俘虏魏王的消息却先到了。
慕容狐道:“我潜入魏宫时,魏王已经脱了龙袍跪在地上,言明愿意归附大庄,降一级为郡王。我心想,魏王归顺,便能免去涿州一战,于百姓于大庄都有益处。遂暂且饶了他的性命,将他拘禁在一处暗房,回请殿下发落。”
承瑞大喜,若能不损一兵一卒而攻下涿州,且让魏王投降,此乃最好之结果。他连忙摊开地图,用银刀画在潮白河东岸,从北边到南边,陈国、魏国、清国,皆以收复,而潮白河西岸的辽国早已破城,如此算下来,便只剩下齐国、姜国和楚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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