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风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听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暖意和善意,那一双眼璀璨了眼前的时空。
秦苏明明被耍了,应该愤怒才是,可她偏就被他这样的笑容给治愈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停下,相视一眼,白逸风浅笑:“姑娘不杀小生了?”
“哼。”秦苏轻哼了一声。
明知道她也不会杀他,还故意如此,眼前这人,也不如他外形这般飘逸干净。
“今日之事,乃我的隐私之秘,若是叫我在外头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我定把你找出来,不放过你。”虽心里相信他不是那种多嘴之人,但秦苏还是忍不住威胁。
“姑娘想怎么不放过我?”白逸风含笑问。
秦苏瞪了他一眼。
白逸风也不继续闹她,只道:“你更应该担心的是那个人不是么?毕竟你废了他的武功,他心里定然不甘心。”
秦苏冷笑:“他才不会。这种被女子收拾了的丢人事,他只会自己忍着受着,半个字都不会露出来。”
“你很了解他。”白逸风笑。
秦苏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郁。
能不熟悉吗?那可是她的青梅竹马,喜欢了十几年的人。
叹了口气,秦苏转身往外走,“我走了,后会无期。”
虽然这人很帅很美好,但是他知道了她的隐私,在他面前,秦苏总会有种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人前的耻辱感。
所以,能不再见,还是不要再见吧。
“相信我,咱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再见时,我告诉你我的名讳。”白逸风扬声道。
秦苏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逸风看着秦苏的背影,看着远方的目光带着抹解脱之意。
“不愧是能说出那样洒脱之语的人,就连行事也是如此,我不如她。”白逸风苦笑。
他正是之前在铺子里的那个赠衣公子,店小二回了他问题的答案之后,他终是忍不住去看了秦苏一眼,也看到了秦苏对付唐莹和林月时的模样,再看方才她对待王晋鹏的果断,无不证明她性子自在随心又洒脱。
而他,却是远不如她这般洒脱干脆。
不过此番见了她的行事,他倒是得了启发,有些放不下的事情,也能放下了。
再看一眼秦苏离开的方向,白逸风轻笑着摇头,转身离开。
秦苏自然没有将他那句很快就会见面放在心上。
这岛不小,不刻意去寻一个人的话,碰上的机率并不大。
然而她没想到,她和白逸风真的很快就见面了,而且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说再见便会告知他的身份,也确实做到了,那时,她真真是想不知道,都难!
……
“怎么这样狼狈?”某个院落,太子在院中与自己对弈,见王晋鹏匆匆归来,随口一问。
正打算落子,忽而蹙眉,再度抬眼看去,“你过来。”
王晋鹏心知自己被废了武功的事情瞒不了他,便老老实实的走到他的面前。
太子抬手落在他的手腕上,察觉到他体内气息的虚弱和紊乱,微微蹙眉。
“谁干的?”太子沉声问。
王晋鹏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下官也不认识对方,对方忽然冒出来,问下官是不是与殿下一道来的,确定之后便对我下了狠手,擒下我之后直接废了我的武功,还说让下官转告殿下,让殿下往后想要动人的时候掂量着点,别动了不该动的,动不得的人。”
王晋鹏说话时,小心的观察着太子的神色,见他脸色微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看到太子之后该说什么,怎么说,他被废了武功的事情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但若要是直说是被秦苏废掉的,未免显得他太过无用,所以他便结合最近观察到的太子的状态,说了方才的一通话。
好在他赌对了,太子确实有这样一个敌人在。
身为对手,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交流,这也就导致了他说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他的一言堂,太子不会去追究,这样一来,就瞒下了他被秦苏所废的事实。
虽然他并没有要保秦苏的意思,但是他更明白,自己被秦苏所废的事情叫太子给知道了,太子非但不会帮他,还可能会弃他不用。
“此事你受累了,本宫会先请岛上的大夫为你诊治,待回宫后再请御医替你治疗,定将你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程度。”太子沉声道。
王晋鹏心里一喜,明白自己非但没有被弃用,反倒因为这个谎言而被重用,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明智。
王晋鹏随后退了下去,而太子则是坐在原地继续左右与右手博弈,棋局如战场,厮杀得无比惨烈。
最终,两军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太子一手舍弃一个炮卖了个破绽,另一手则是以双车同时将军,将棋盘彻底定格。
随手将棋子丢在棋盘上,打乱棋局,太子嘴角带上一抹冷笑:“想要我就这么放弃,做梦。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
另一边,秦苏回到院子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刚刚遍寻不见的翟君临。
见她回来,翟君临的眼眸微微一动,“回来了。”
“嗯啊,出去走了走。”秦苏笑着颔首,轻描淡写的应过之后就打算回房,并没有要提遇到王晋鹏的事。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翟君临忽然伸手拉住她,蹙眉道:“你与人动手了?”
秦苏微微一顿,虽然惊讶他如何知道的,但还是轻轻点头,“是。”
依旧没有提与谁动手的意思。
“可曾受伤?”翟君临声音淡漠,细听却带着几分紧绷之意,目光更是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似乎在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不曾,小事,能不能放开我了,我想回去休息。”秦苏耐着性子道。
其实这会儿的秦苏心情依旧是很糟糕很暴躁的,但是她还有理智,知道事情与翟君临没有关系,她便是有怒气,也不该往他身上撒,否则就太不地道了。
毕竟这段时日,他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翟君临如何会感受不到她的心情糟糕,有心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松了她的手,低声道:“回去好好歇着,睡一觉,明儿起来就好了。”
秦苏微微一愣,他这是在劝她?抬眸看着他格外认真的眉眼,秦苏郁结的心竟不由得松了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说完之后再不耽搁,朝着他摆了摆手,回了房。
翟君临等彻底看不到她的背影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查一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见过什么人。”
“是。”黑暗中有人应了一声,却不见人影。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苏出现在郭老和翟君临面前时,俨然一副满血复活没事儿人的模样了。
用过早膳,鸣便亲自过来了,“几位昨夜休息得可还好?”
“挺好。”老爷子身份高,翟君临太冷,回话的便成了秦苏,这俨然已经成了默认之事。
“那便好。今日公子要在沁园设宴,几位随我来吧。”鸣笑着说了一声,当先带着几人朝着沁园而去。
几人到达沁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们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少人微微颔首以示招呼,却都没有上前来。
秦苏有些奇怪,也是后来才知道,沁园有规矩,但凡入园入座之人,是不能胡乱走动,叙旧攀关系的。
三人被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雅座,里头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
“几位在此稍候,公子一会儿便会出来。”鸣笑着说完之后,便退了下去。
秦苏从窗口探出去,见外头的人还在不停的增加,不由得暗暗咋舌。
“这么多人啊,这琴心公子也不知有什么魔力,竟惹得这么多人为他前来。”
最关键的是,来的这些人非富即贵啊,这琴心公子怕是引得京城大半的贵人都来了吧。
“他的琴有这股魔力。”一旁的郭老笑呵呵的开口。“当初琴心公子的老师在静心斋宴客时,场景比之如今也是不差,只能说琴心公子确实尽得了真传。”
秦苏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师傅,这静心斋如此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秦苏不解。
这么多的人,往来登岛,吃喝,都是麻烦,可这静心斋却并不收取费用,这着实叫人不解。
“广结善缘,以琴会友。”郭老应。
师徒三人一边等一边说话,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整个沁园变得安静,秦苏不由得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只见从沁园的二楼某个房间缓步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他一身精白衣裳如雪,一头黑发如墨,随意挽在身后,未曾束冠,慵懒却又带着几分华贵。
一张脸美得叫人窒息,行走间似乎都带着叫人安心的力量。
“竟然是他。”秦苏小小的惊呼一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虽然她及时压住了声音,但依旧惹得边上几个隔间之人从窗口看过来,秦苏吓得脑袋一缩,怕叫人看见自己。
秦苏一回头就看到两双带着困惑的眼。
“小苏认识琴心公子了?”郭老诧异的问。
翟君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中的神色也表达出了郭老的意思。
秦苏眨了眨眼,道:“我不认识啊,只是见过而已。”
说着,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琴心公子。
巧的是他也抬头看向这边,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勾出一抹笑来,略微颔首。
秦苏:“……”
再回头看郭老和翟君临的神色,分明不再相信她说的只是见过而已的说辞了。
秦苏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倒霉。
难怪昨儿分开的时候,他那么笃定的说他们很快就会相见,合着是因为他是琴心公子,而她是登岛的客人,所有登岛的人,可不就是为了一睹琴心公子之面,闻一曲静心么?
就在秦苏暗自生恼的时候,下方白逸风已经淡声开口。
“今日乃静心斋三年一度的会客日,今日所来皆是客,我静心斋自当好好招待大家,老规矩,入了静心斋的客人,不管在外界是敌是友,在静心斋内不可放肆,否则我会亲自派人请闹事者离开。”白逸风神色淡淡,声音清越又带着一丝霸道,让人无法忽视。
秦苏忽然觉得,这人太出色了,身上总有那么些气质是互通的,比如此刻琴心公子身上的霸道,虽不如翟君临展现出来时那般骇人,但也让人无法反抗。
秦苏想着,不由得看了翟君临一眼。
却见他根本没有看外头,一双眼盯在她的身上,似乎要将她给看穿似的。
秦苏一脸懵,瞪着眼看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偏就这人视线一错,不理她了,惹得秦苏莫名其妙。
外头琴心公子已经坐下,面前架着一把古琴。
他伸手落在琴弦上,微微一拨,沁园内顿时响起一道苍劲有力,又格外悠远的声音。
不似古筝那般大珠小珠落玉盘办清脆叮咚,却独具一种岁月沉寂的韵味。
秦苏微怔,她忽然有些理解这些人为何挤破脑袋都要前来听一曲静心了。
这样的琴音,确实带着洗涤人心,去除烦恼杂念的力量。
秦苏放下昨日发生的一切,沉下心来细听琴声,随着琴音起伏,半点杂念也不带。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而琴心公子早已离开。
翟君临和郭老都看着她。
“小苏你还好吗?”郭老担忧的问。
秦苏抹去脸上的泪痕,笑道:“我没事,这琴心公子果然厉害,一曲琴曲竟带着催人泪下的魔力。”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听了琴之后,想起了和王晋鹏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觉得心塞难受,所以才泪流满面的。
好在两人也没有拆穿她,等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仪态之后,三人一起起身离开。
三人刚出了沁园的门,鸣在身后匆匆赶来。
“三位稍候。”
“鸣先生,还有什么事吗?”三人停下脚步之后,秦苏客气的问。
“这是我家公子让我交给亲苏小姐的。公子说本该亲自来寻小姐,只是他临时有要事要离开,便只能书信一封,履行那日约定。”鸣双手捧着一封信,递在秦苏的面前。
面上含笑,却带着今日之前不曾带过的恭敬。
秦苏能感受得到郭老和翟君临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下来,就听鸣继续道:“还请小姐收下,否则我便不能回到公子身边,只能跟着小姐,直到小姐收下为止了。”
“告诉你家公子,信我收下了。”秦苏脸色一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信,说。
这人真是讨厌死了,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威胁她。
不收下信身边就会多一个跟屁虫,想也知道哪个选择划得来了。
“多谢小姐体谅。”鸣对着秦苏拱手行礼,这才退去。
鸣走了之后,秦苏三人面面相觑。
郭老和翟君临的目光都盯在了秦苏手中的信上。
“不是说不认得?”这次开口的是翟君临,声音清清冷冷的,淡漠无比。
秦苏感觉自己脸上像是啪的一下叫人打了一巴掌,心里有些委屈。
偏就她还真的无法解释。
总不能叫她将昨日的事情给说一遍吧,那不是剜开自己的伤口给人看么?
看着手里的信,秦苏心里生恼,另一只手落在上面便想将信给撕碎。
一只修长的大手落在信封上,一股巧劲儿传来,秦苏已经逼不得已的松了手。
秦苏震惊不已的看着翟君临修长的手指间捏着的那封信。
她一直知道翟君临很厉害,但是心里未免没有不服气的想法,总觉得她现如今进步这么大,就算不敌她,过个一两招肯定也是可以的。
却没想到,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而翟君临这时已经慢条斯理的拆了信,眉眼淡扫,随后信在他的手中碾碎成粉,连渣都不曾留下。
秦苏瞪眼:“你……”
翟君临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怎么?你不是要毁掉吗?我帮你。”
秦苏顿时哭笑不得。
她确实是要毁掉那封信,可是也没想要翟君临帮忙啊。
“没事,走吧走吧。”秦苏蔫蔫的应了一句。
反正她和那个琴心公子的相识又不是多么的美丽,从此再不相见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三人回到居住的院落,带上护卫便准备离开了。
他们来静心斋小岛的目的本来就是琴心公子,这会儿人都已经走了,曲也已经听了,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岸边上依旧停着许许多多的船只接送客人。
他们刚刚靠近岸边,立刻就有人领着他们往一艘大的楼船而去。
一行人登了船,秦苏照例窝在船舱里不动弹。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而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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