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怀疑她?这事我也正想问你呢,你是怎么发现她想对凤凰下手的?你是不是一直在提防她?”
夏烟抬起头来,道:“老爷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望山楼吃饭的那天?”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你当天就有些古古怪怪的,晚上我还打发了所有人专门问过你——你却什么也不肯说,第二天还发病了一般……看来还是因为那天的事咯,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了哪一桩。”
夏烟道:“那老爷记不记得文灼公子给咱们讲的故事?”
卢文灼当日讲的其实就是一桩江湖旧事,也是望山楼擂台“群英会”的历史的一部分。我当日听完之后确实也很疑惑,一直在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话在暗示我。只可惜似乎和后面发生的这些事并不沾边。我曾猜想他是不是告诉我若有麻烦,可以找他假借群英会比武一事,要求卢家提供庇护。可是明镜坊这样大的阵仗,卢家甚至也参与其中,他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利用群英会这个借口帮我的。他能帮我收容左二,已经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了。
不过夏烟既然又提到了此事,很显然,她在这故事里看到了我没有看到没有想到的东西。我连忙问道:“记得。你来说说吧,你到底从中知道了什么。”
夏烟低声道:“文灼公子讲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是峨眉长老挑战卢家一位神秘长辈。第二个故事,是湘西严家的三少爷在望山楼群英会约战淮南王家当代家主。王家主落败归家的路上,被人袭杀全军覆没。这件事当年引起了一阵江湖争端,严家三少的杀人嫌疑最大,可是最终真相是,王家主并非被他所杀,而是……”
我若有所悟,当即接道:“王家主实际是亡于家族内乱,被他族人假借严家的名义所杀。你的意思是……”
夏烟道:“王家主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死间。所以奴婢的猜测就是,文灼公子在提醒老爷……”
“提防身边人!”
我诧异道:“原来你那天就是这么理解的?那为什么我问你你也不肯说?啊……”
夏烟有些委屈:“奴婢怎么敢说,身边人,老爷身边就小姐、君小姐和奴婢三个人。小姐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便只有奴婢和君小姐了,奴婢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可是奴婢也不信君小姐是。这话又不能说,一说出来就成挑拨离间了,万一是奴婢会错了意,没得影响老爷和君小姐的感情,奴婢也不想老爷怀疑奴婢……后来奴婢也想明白了,老爷武功那么高,不用奴婢瞎操心。老爷既然让奴婢服侍小姐,那奴婢就盯紧小姐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夏烟的话大有道理。卢文灼估摸是在世家或者驱魔盟内见到过崔翊君,以他的立场来说,能够隐晦的提醒我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作为夏烟的角度来说,她若直言不讳,我会如何反应可就真不好说了,但到了我在望山楼看到明镜坊火起的那一刻,说实话除了托付给当时场上武功可能是最好,也是最成熟的崔翊君,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托付给郑初晴便是在为难她,毕竟她家族还有长辈在此地。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明镜坊一役是一场披着阴谋外衣的阳谋,我时至今日也没想明白我究竟有没有办法能够保全所有人也保全自己。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夏烟和怜影一起豁出命来保护了凤凰不被掳走,若凤凰只是落到她那个动机不明的宫中旧主手上倒也罢了,若是落到了驱魔盟手上,以此为挟,我必死无葬身之地矣。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再说下去也只有无奈和叹息。我瞧着已经让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该说的、想听的都已经完了。她身体应该还有炎症,额头热度退了却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我慢慢撤掉了内力的输送,她也肉眼可见的疲倦了起来,再过得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我反复再查探了几遍她的内息,确认已无大碍之后,才起了身。
我望了一眼这密道深处,黑漆漆的并不见底,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实在是太像家里的那条密道了,让我不得不心生疑惑。另外就是夏烟的内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我一出手当即便迎刃而解,可我若是不来,这个伤势似乎并没有改善的迹象,也不像会继续恶化。
我走出密道,叶三娘子仍在密道口候着我。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的这些困惑说了,不过并没有提及自家的院子也有密道。叶三娘子没有太明确的回答我,只淡淡的告诉我,密道的事几句话说不清楚。她还道:“夏烟姑娘的伤情是江小姐处理过的,但她似乎解决不了问题,而是用了一些方法把伤势暂时压住了。夏烟姑娘既然已然无碍,那我这里的这件事那就正好需要先生出手,事情处理好,咱们便两清了。”
江浸月的意思看来就是等我自己给夏烟疗伤,我们汇合之后便也会想办法把夏烟弄出来。我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随她又来到厨房,凤凰已经看起来已经吃饱了,在和白姑娘嘻嘻哈哈的说话。见了我出来,凤凰赶紧跑去给我盛了一碗饭,白姑娘也是眼神一亮,问我可有什么想吃的菜,还把厨房里有的食材飞快的说了一遍。
我看了叶三娘子一眼,道:“不急,叶娘子说还有一桩事劳烦我,先说事好了。”
叶三娘子却给白姑娘丢了个眼色,我正觉莫名其妙,便见白姑娘提起裙裾小步快频的走到我面前,盈盈拜倒,叩首称道:“求先生救救我姐姐!”
我大吃一惊,连忙避到一边,让凤凰去帮我把白姑娘扶了起来。我回了一礼道:“姑娘与我有援手大恩,有什么要帮忙的李某自当尽力,何须这般大礼?你的姐姐是哪一位?她怎么了?”
白姑娘面色微红,道:“我姐姐也受了内伤,江小姐说、说……”
这姑娘就这两句话说的吭吭哧哧,完全不似先前见面时灵动,面色也是红的甚是可疑。我挠了挠头,道:“江小姐说什么了?”白姑娘扭扭捏捏,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叶三娘子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你个没用的死丫头,这几句话都说不清楚,还要不要你姐姐的命了?还是老娘来替你说算了。李先生,这丫头的姐姐,是我翠微楼的头牌白妤姑娘,前些日子被人打了一掌,内伤颇重。江小姐也看过她的伤势,说是和夏烟姑娘的伤势有些相似,但凶险更甚。江小姐用了和夏烟姑娘同样的法子,服了几颗药丸,暂时压制住了伤势,但她也没说最后应该如何了结此事。我原先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打算,今个见了李先生,才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便有劳先生了。”
我仍旧不解,疑惑道:“这点小事,李某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又何须白姑娘行此大礼?可是其中有什么为难之处?”
白姑娘的脸色愈红,叶三娘子却若无其事,道:“我也不懂这些内功啊经脉之类的东西,只听江小姐说了一大堆挺玄乎的事情,无外乎就有两点为难之处。第一,为白妤疗伤,疗伤者也会有极大的危险,这点望先生自己掂量。若是先生不愿,此事便作罢,第二点也不用说了。我便只当白妤命不好罢了。”
我皱眉不语,白姑娘眼眶却红了,只眼巴巴的望着我。凤凰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摇晃我的胳膊,还微微的嘟起了嘴:“哥哥,我都吃了白姐姐的一顿红烧肉了……”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朝叶三娘子道:“白姑娘为李某冒过天大的风险,救下我的家人。我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无论多难多危险,李某也定然会尽力而为。还请叶娘子继续说第二点便是。”
叶三娘子道:“第二点的为难倒不是艰难,而是有些难堪。我听江小姐的意思,这疗伤的方法讲究阴阳调和,她和白妤同为女子,无论如何也是办不到的。先生若愿将纯阳之气度入她体内,她的伤势必然迎刃而解。”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是吗?这又有何难?又有什么可难堪的?”
叶三娘子忽然笑了:“公子只要愿意,当然是不难的。不过我家白妤也是少有的绝色,你看看她一母同胞的妹妹的颜色就明白了,自是不会亏了先生。先生在樊阳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光顾我翠微楼,可是有些……洁癖?这点也不用担心,白妤虽说在翠微楼呆了也有好几年,但至今仍然是清倌……”
“等等!”叶三娘子的话虽然一句都不带荤,但我再傻也听明白了——这分明是觊觎我那一点未泄的元阳……我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姑娘,她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叶娘子莫要开玩笑了,你说的这是疗伤的手段么?江小姐会说这样的话?”
叶三娘子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懂这些,但是江小姐说了一些道家的养生之法,什么双修、采补之类的,先生既是读书人,如今又是天下闻名的大魔头,那你说是怎样就怎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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