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心中喜悦,睁眼抓下头上落叶,就见陶丰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挥手收回一面小旗,撤了隔绝探查的阵法。
江月白这才发现,田间地头已经有了人烟,暗暗关注这边,之前见过的宋佩儿就站在不远处,四目相对,含笑扬眉。
陶丰年浑身紧绷,下意识挡在江月白身前。
“爷爷我……”
“回去再说!”
陶丰年扛着锄头戴上斗笠走前面,江月白按耐着想要分享喜悦的心,爬起来快步跟在后面。
一路上,陶丰年依旧不发一言,过路人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颔首示意或淡淡的嗯一声。
江月白眼珠一转跑到前面倒着走,“爷爷,我发现你特别厉害。”
陶丰年扫她一眼,看她身上逐渐炽盛的灵光,就像这正午的烈日,烫心!
年纪这般小,就算是五灵根,未来也有无尽可能,而他……
“哪里就厉害了?”陶丰年没好气的回了句。
江月白笑得灵动,满眼真诚。
“哪里都厉害啊!爷爷种的地比别人多,谷子也比别人的高比别人的饱满,我刚才看到别人施云布雨,嗤~可比爷爷差远了呢!”
“还有啊,大家都特别尊重爷爷,那肯定是因为爷爷修为高有能耐,所以,爷爷你是村长吗?”
陶丰年嘴角微勾,“仙门之中哪来的什么村长,不过你倒也没说错,他们确实尊重老夫,因为老夫乃是花溪谷唯一的灵耕师,地位等同于外门弟子。”
“灵耕师是什么?”江月白好奇的问。
提到这个,陶丰年的脸又沉下来,洪涛送她来,就是想她取而代之。
“小小年纪,跟谁学得这般谄媚!”
江月白嘿嘿一笑,“自己琢磨的啊,去年冬天在兴善寺讨饭,几十个小乞丐,逢人就说家乡饥荒亲人惨死,个顶个的可怜,可是谁有那么多善心去可怜所有人。”
“所以啊,我就不说自己可怜,我就使劲的夸那些夫人小姐,比着别家夸,她们一高兴就赏我了,我还讨到过金瓜子呢,就是没保住还差点送了命嘿嘿。”
陶丰年忽然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眼前才六岁的小丫头。
用最甜的笑,说着最苦的事。
所以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天威难测,天命难违,也正因为小,才敢生出逆天抗命的勇气,触动天地道韵。
陶丰年忽然又自嘲的笑了下,一把年纪跟个孩子较什么劲,连个孩子都不如。
她害怕他赶她走,努力卖乖讨好,自己却在自暴自弃,等死迁怒。
青砖小院,树下石桌。
两碗白饭,一碟咸菜,陶丰年摆下两双筷子。
江月白一看,便笑了。
“爷爷,洪管事没说错,您是个和善人。”
“食不言寝不语,没得规矩!”
一双筷子伸向咸菜,被另一双筷子压住。
“今后除了灵米,不许再食其他沾染凡间烟火气的东西,丹药能不吃便不吃,早些排净体内杂质于你日后修行有益。”
“还有,每日金乌初升与夜半子时乃是阴阳二气最盛之时,修行引气不可懈怠,初入道时打坐一个时辰便休息片刻,循序渐进,过犹不及,记住了吗?”
江月白嘴角沾着饭粒,受宠若惊的睁大眼睛,爷爷这是在指点她?
所以,他不会赶她走了?
陶丰年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吃着咸菜白饭。
“老陶,我家阿姐喊我陪林长老吃酒,我那二十亩地里浇水除草的事交给你了,弄仔细点听到没!”
颐指气使的声音忽然传来,江月白转头就见院门口站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腰间挂着跟她一样的杂役令牌。
爷爷才说他是花溪谷地位最高的人,这人怎么敢要求爷爷替他干活?
江月白看向陶丰年,却见他眼神暗淡。
“知道了。”
男人得意洋洋,江月白不解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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