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乔松这么羞辱了一顿,龙阳君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和他纠缠,果断半强迫的邀请他前往大梁。 乔松和李斯在韩国一行,搅得韩国动荡不安,让韩国丢了三座城池九万金的消息已经传到魏国了。 魏国生怕乔松也来这么一出,所以魏王通过铁血盟收到消息之后,连忙派出了最为信任的龙阳君带领一千禁军前来迎接,为的就是能把秦使顺利接来,顺利送走,千万别让他在魏国掉一根汗毛给秦国以攻打魏国的借口。 边境的言语交锋,让龙阳君颜面尽失,却也让他明白,这位秦国公子不好对付,比起之前的上卿姚贾都要难拿。 这并非是说秦国公子比姚贾还要狡猾,而是此人出身高贵,根本就吃不得一点儿亏。对于这种愣头青,就得顺毛捋,稍有不如意都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倘若是旁人倒还罢了,但此人乃是秦国公子,以秦使之身出使,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 因此,将其尽快送出魏境才是上策。 重新上了马车,乔松才询问起了惊鲵之前为何那么警惕。 惊鲵面色凝重的回答道:“公子,我在信陵君府邸时,曾见过那位龙阳君。 当日,信陵君请门下剑客与龙阳君比剑助兴。 因在信陵君面前,不好大动干戈,双方约定文比。以烛火排列成行,击灭烛火最多者,距离最远者为胜。 龙阳君曾于三丈之外,仅凭手中一把宝剑一举斩灭烛火一十七支,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属下担心,其可能不弱于天字一等。” 乔松大为惊讶,星宿阁和罗网收集到的情报中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描述,不曾想这龙阳君居然还是一个如此高手,当真是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你可曾看出,他师从哪一家?” 惊鲵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只是,当日龙阳君胜出之后,信陵君赏赐了其一把宝剑。” “哦?什么样的剑?” “属下不曾识得。” 惊鲵摇了摇头,在信陵君府邸,她与外界隔离,不敢联系罗网打探消息。等完成任务,又经历了生死大劫。 等到回到咸阳,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所以也未去查过。 说着,惊鲵一边要来了纸笔,在纸面上将她看到过的那把剑画了出来:“那把剑造型特殊,剑柄镶嵌宝石,华贵无比,其尾端连接的拂尘,剑刃则分布有许多锯齿。” 看到这把剑的一瞬间,乔松沉默了,这还能是什么?这特么不是日后天宗掌门,那个绝世大天才晓梦的佩剑秋骊吗? 得,实锤了! 这龙阳君和道家那群神仙关系不浅啊。难怪刚才会用道德经骂他,八成就是道家的人。 想来,秋骊最终还是落到了道家手里,最终才被晓梦获得。 道家这群老家伙,真是能藏啊。真是应了他们老祖宗那句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一天天的,就知道悄眯眯的干大事儿。这特么都爬到魏王床上了,天底下都没几个人知道。 下次见赤松子那老家伙,非得敲他两包太白云雾不可,不,最好把他那两树给他薅光了! 每次见都抠抠索索的,指尖只露那么一点儿,忒抠门儿了点儿。 乔松本打算领略一番魏国风景,可惜龙阳君这家伙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路上行程安排的恰到好处,吃住全部都在城里。 最过分的是,这一路上大军开道,沿途扫的干干净净的,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就是特意防着他一样。 虽说从田间地头,乔松也能看出些事情。魏国的情况比起韩国来要好上不少,但更多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短短三天之后,车队便一路疾驰,来到了大梁城。 人是上午进城的,中午进了秦国驿馆,东西还没收拾妥当呢,魏王宫就派来了特使,说让准备准备,明日一大早面见魏王。 送走魏王特使,乔松的脸就黑了下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合着这魏国上上下下就没人待见他,把他当瘟神呢。 “欺人太甚!”乔松恼怒的踹了一脚院子里面地上的箱子,却疼得他忍不住缩了下脚。 “公子……”正在卸货的星宿阁杀手感觉自己很委屈。 乔松为了保持自己公子的颜面,只好忍住疼不说,然后又摆了摆手:“别卸了,卸什么卸。挑些过夜的东西,凑活用用就行了。” “这……” “小兄弟,你还是听公子的吧。”朱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那星宿阁杀手一脸的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乔松无奈的瞥了眼这个木头脑袋:“行了,别搬了。没瞧见人家一路上不欢迎咱们吗?明天见完魏王,咱们就走了,搬来搬去,你们也不嫌累。” “唯!” 朱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公子心里不痛快?” 乔松无语的瞥了眼朱家:“你这不明知故问嘛。” 朱家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对骰子,道:“前几日分别的时候,我从司徒老弟那对铜钺上扣下来的。公子,不妨来试一试?” 乔松嘴角抽了抽,司徒万里那老赌徒能有这么个大哥,还真是一点儿不奇怪啊。你们俩这,臭味相投啊。 而且,你朱家什么情况?从人家武器上扣配件。司徒万里没当场劈了你,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朱家见乔松不为所动,于是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 乔松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有些意动:“那就……少来几把?” “嘿嘿,谢公子赏脸!” 两人勾肩搭背的朝着房间内而去,朱家也不讲究,找了个茶碗儿就开玩儿了。 这赌局也没个什么赌注,主打一个随性。 乔松主要是嘴馋了,又想农家的药酒了,所以才来陪朱家玩玩儿。平日里,这也是个抠搜鬼,说什么药酒不能多喝,限量供应。 今儿倒是大方。 玩儿了两局,乔松运气不错,还都赢了。也不知道朱家是不是和司徒万里那老赌徒学了两手,能控制骰子点数。 弄得乔松是一口没喝上。 然后,第三把,乔松输了,如愿以偿的喝了一口酒。 趁着乔松喝酒的功夫,朱家一边摇骰子,一边道:“公子缘何恼怒呢?可是为了龙阳君一路上的不敬?” 乔松愣了愣,叹息一声:“我在乎他做什么。我在乎的,是从这龙阳君和魏人身上看到的仇秦之心呐。” 一路上,不是没有遇见过魏人。可惜啊,这路上但凡是见到的魏国人,见到那代表使节的秦字大旗的时候,流露出的莫不是惧怕与仇恨。 看到这,乔松又如何能不发愁呢? 一叶知秋,这山东六国心中成见,到底有多大。 “六国与秦连年征战,积怨颇深。是以,惧秦,畏秦,仇秦之心甚重。然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农具一事已逐渐铺开,人心迟早会意识到公子之仁慈。” “凭你我之力,想要扭转天下人心,何其艰难。”说到这里,乔松语气骤然变得坚定:“看来,齐国之行,是耽误不得了。” 早日拿下儒家,借诸子百家之口舌,方能争夺民心。否则,凭大秦一己之力,始终如愚公移山,太慢了。 言罢,乔松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 半个时辰后,当朱家退出房间,关上大门的时候,一转身却吓了一跳。 “原来是吕言夫人,何故不声不响的,吓在下一跳。” 惊鲵在外的名字,取了自己女儿一个姓,外加她的小名。所以,朱家是不知道她以前身份的。 惊鲵直勾勾的盯着他:“公子年幼,尚不能自持。先生,还是莫要带坏了公子。” 带一个六岁的孩子赌博酗酒,你朱家也能干的出来?! 朱家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的面具变成了绿颜色充满喜感的乐,“夫人叮嘱的是,在下受教。” 您呐,也不看看,咱们公子除了那张脸,哪里像个六岁孩子了。再说了,就他那八百个心眼子,也是我能带坏的?他不带坏我就不错了。 惊鲵自然听不见朱家心里的吐槽,见他答应,也就没理会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朱家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准备去休息了。 …… 次日一大早,乔松收拾妥当便乘车前往魏王宫。 这一路上,乔松都在将自己所见的地形用图书馆记录下来,打算回头自己绘制一下。 来一次大梁城,不能白来不是。得想办法做点儿什么,以后打魏国的时候也能容易点儿。 哼! 这回你们魏国藏着掖着,不让本公子大大方方的看,下一回本公子自己带兵来看! 到时候咱也学学武安君,把你们家宗庙都给撅了,尤其是那个大胃王!把这大梁建这么高大干嘛,浪费砖石! 到了魏王宫,乔松下了马车,经内侍通传之后,便沿着长长的阶梯拾级而上。 走到阶梯尽头,乔松却看到了一个如山般的身影,对方蒙着眼睛,手拿一对青铜战刀。 呦,典庆? 乔松眼睛一亮,这种猛将,他可是太喜欢了。 人老实,没心眼,还忠心,最重要的是,能扛啊! 可惜了,现在只有一个无双鬼,还在阴阳家那边接受改造。什么时候,才能左典庆,右无双,体会一把曹老板的快乐。 不过话说回来,魏王这家伙是有多怕死,竟然用典庆这种人来守大门?是怕他一个孩子吗! 还是听了龙阳君的话,想要向他一个孩子耀武扬威呢? 呵tui…… 小垃圾,这辈子都被老娘和儿子压在屁股底下的废物。 乔松注视了对方一眼,心里默默的鄙夷了一把魏王增,迈步走入了魏王宫大殿。 与魏国君臣的相见,正如乔松所预料到的那样,魏国上下虽以礼相待,但魏王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希望乔松早日离开的意思。 正巧,乔松也没有心情在魏国多待,顺势应承了下来。 只是,让乔松没想到的是,魏王居然还安排了龙阳君来将他礼送出境。 这特么简直了…… 匆匆从魏王宫告辞,当日下午,乔松便带着人离开了大梁。 一路上,仍旧由龙阳君护送。 这一次,兴许是察觉到了乔松并无惹是生非的想法,龙阳君倒是中途停下来了几次,满足了乔松观察魏国民间的想法。 不得不说,魏国比韩国强,但是强的极其有限。两国,也就是剩下两口气与剩下一口气之间的差别。 但是民间的情况,却是看的乔松一路上眉头紧锁。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打完灭国之战之后,这大地上又该是如何的满目疮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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