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最后一位战神嘛,也不算什么秘辛。他因叛逃被褫夺了位份,三千年来,再无战神。”
君若瞧不见墨渊的眼睛,只觉得他喉间的那汪清泉冷了冷,吐出的字都带着寒意。
这确实算不得什么秘辛,三千年前北淢鲛皇联合蛟龙作乱。君帝倾尽穹苍宫之力,又联合不夜巅、滇渊等一众修士才得以攻破北淢,平息穹苍界大乱。
现在,除女帝——朝暮统御的沧墟,鬼境主控制的鬼境和叛战神——靳川蜗居的幽冥泽外,莫不是穹苍宫的地界。
千年未有新战神飞升,那就代表这处是无主的宫殿,君若眼尾闪过一抹狡黠,又在一旁的玉蟾蜍上使了些力道。
墨渊瞧着眼前的小贼,一巴掌拍在她发顶:“走了,我带你去另一处,那处也空悬了近千年,比这儿好。”
君若将玉双鱼揣在怀里,任由墨渊牵着,路上遇到了好一些人。
女仙娥们的眼刀都快把她捅了个对穿,也有八卦的,问墨渊是从哪儿拐带的小仙娥。
君若刚及笄,不是不懂,她将手抽了回来。
走了没多久,墨渊指着一处白玉宫殿说:“就这儿了,随便挖,没人找你麻烦。”
君若摸着一块龙形玉雕问:“你们也都是来这儿挖的吗?”
墨渊笑了笑:“我们一般用灵力挖,效率更高。”
“怎么用?”君若是个好学的。
墨渊指了指自己的眉间教导:“闭目凝神,将灵力汇聚于灵海。”
君若闭目凝神,只觉得眉心间无端生出了一片空间,弥漫着淡金色的雾气。她试探着引导雾气,只觉得指尖一热。
墨渊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掠过,至纯至阳。紧接着,“轰”的一声,半边白玉墙倒了下来,玉屑飞扬,起了尘雾似的。
等尘埃落定,君若瞧见墙内有个女子,正弯着腰浇花。
两人视线相对,君若尴尬地挠挠头,不是说这是无主的宫殿吗?她这样算不算是被抓了个现行?
那女子显然也是一愣,狐疑地望着君若许久,她是
墨渊掩唇偷笑。
那女子注意到了,对着墨渊盈盈一拜:“渊君。”
“祀文啊,这都快千年了,怎的还是那么生分。”墨渊回礼,肩是斜的,腰是塌的,“人我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墨渊又对着君若行了一礼,肩更斜了,腰更塌了:“星君,您的星君殿到了。”
君若抬头,星君殿三字蒙上了厚厚一层玉屑。她欲哭无泪,这才刚到,就把自己家的墙给整塌了。
在君若支着下巴坐在塌了围墙的星君殿思考人生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一朵白梅飘飘悠悠落在梨木小几上,小几上烹着茶,一白发男子伸手捻起白梅,白梅上银芒一闪,现出君若的模样来。
其二,天佑国的百姓正在妖化。
君若自戕后,岸边的人纷纷跃入水中。黑鳞将他们全数包裹,他们成了妖鲛,互相啃食着。
一时间,被鲜血染红的天佑河中浮起大大小小的血块和尸体。
司沐手执长剑悬在半空,他半阖着眸子看着底下,一如供在高堂上睥睨芸芸众生的佛陀。
可惜,他的眸色是冷了,不见半分怜悯,甚至还隐隐透出股晦涩的激动。
剑柄上一颗圆润的水玉闪过银芒,大片妖鲛被拦腰斩断。
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持续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尸体淤积了河道,血水漫上农田、农舍、店铺最终顺着天佑大道流进了天佑宫。
司沐执剑站在城楼上,长衫干净如新,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凭你们也配要她的血!”
身侧空间扭曲,有一玄袍男子突兀出现,袍底的彼岸花比血色更艳。
玄袍男子望着城楼下的血水,嗓音哑得如沙粒磨过:“我找不到她的魂魄。”
“她落水的那刻,我看到她化作一道金芒朝东去了。”司沐长剑往东一指,长剑发出肃杀的剑鸣,带着凛冽的寒意。
“你的意思是”玄袍男子望了眼剑指的方向,好似能穿越千万里,瞧见那巍峨的玉质宫殿,“所以,你才杀光这些妖物?”
“他们囚禁我鲛人一族,本就该死,已经让他们多活了许久了。化妖也好,倒是能给我铺路。”司沐身上寒意凛冽,手中的长剑又发出一声嗡鸣。
司沐以拇指摩挲着长剑上那颤动不已的水玉,温柔地安抚道:“别急,这就带你去见她。”
水玉安静了下来,化为水玉双鱼带钩束在司沐腰间。
司沐周身突兀泛起一圈银色涟漪。
司沐勾了唇角,来了!
司沐化作流光往东去了,玄袍男子的心绪却乱了。
玄袍无风自动,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一朵彼岸花,每一片花瓣都在抖动。
玄袍男子摸了摸花瓣:“是我对不住你,再等等,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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