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树精还是那么暴躁：“师傅法术高超，他若不想我们听，我们哪里听得到？” “是这样的。”草灵层层叶子分开，露出一张用叶子编织成的人性化笑脸：“咱们师傅有一套一口百用的法术，他一张嘴能同时对一百个人说一百种不一样的话，念一百种不一样的咒，所以别看我们聚在一起听师傅讲经，可我们每一个听到的内容都不一样。” “还有这种法术？”望月吃惊不小，他听朵月提过人族有分心二用之术，可以同时修炼两种不同的术，这毛脸老头，额……是咒祖师傅竟然能一口百用，还能让指定的人听到，这法术简直出神入化。单就精妙而言，此术恐怕已不在父亲苍月王的至尊狼音之下。 在望月心中，毛脸咒祖的级别，顿时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已经和父亲苍月王同一级别，就是不知道实战能力如何。 朵月曾说，人族中有些术士，虽不擅与人对战，却擅长各种眼花缭乱的奇淫巧技，一旦遇上，比战力强横的精武术士还要难缠几分，必须小心提防。 “师傅到底传授了你什么？跟我们说说呗！”树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许多，枝条轻摆，仿佛一个女子在献媚。 望月眼睛一转，呵呵一笑道：“那师傅都教了你们什么，也跟我说说呗？” “我们先问的，你先说。”树妖尖声道。 “我头有点晕，记不真切了，要不你们先说，我捋一捋再说。” “切！你哄鬼呢？师傅的真言术，直达灵魂本源，你就是想忘也忘不了，想说就说，不说拉倒，休想哄骗我们的秘术。”树妖阿绿冷声道。 草灵也摇头晃脑道：“没想到你这狼看着老实，也一肚子鬼主意，算了，师傅教的东西往往都有禁制，轻易不可学得，我们也不问了。” 说完以后，树妖和草灵竟丢下石精，从泥土里拔出根来，像多爪兽一般小跑着离开了。 那石精没有腿走不得，它被树妖丢下，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它的模样也看不出哪是头哪是脚，只能听得声音从它身体里发出来：“小师弟，他们不跟你换，我跟你换，我学的都是启迪灵智的心法，一部《道德经》，一部《易周经》，一部《启灵经》，你听着，《道德经》中的语言不是妖族通用语，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族通用语，听师傅说是方外世界人族的语言，我背给你听，‘道可道，非常道……’” 望月心中一震，这《道德经》中的语言在残缺记忆中似乎听到过，此时再听一遍，记忆顿时渐渐清晰，不过这经似乎没什么大用，也或许现在的他无法体会其中奥义。 接着又听石精念诵《易周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听到这一句，望月灵魂深处不断震动，只觉一股清气直冲脑际，望月震惊：只是听石精念诵经文，天冲、灵慧二魄竟然拓宽了些许，这经文，果然作用微妙。 石精又背《启灵经》，望月一听，便知道和自己的《启灵经》一样，便打个哈欠说：“停停停，师傅教我的和你一般无二，看来我们换不了了。” “一样的？怎么会一样呢？”石精听起来很失望，“你怎么不早说，你不会是骗我吧？” 望月心道这石头也不笨嘛！于是嘿嘿一笑道：“我怎么会骗你，不信你听我背一遍完整的《启灵经》。”望月把那晦涩难懂的经文在心中微微回想，只觉每一个字虽不解其意，却竟然无比清晰，就如同刻在了魂海里，暗叹毛脸咒祖果真法术高超，于是一字字一音音背来，每诵一音，便觉灵魂深处翻江倒海，内心越发清明，曾经积压于心的疑惑竟然有一一开悟的迹象，顿时察觉到这必是正宗修行之法，相比之下朵月所教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值一提。 “还真是一样的。”石精发呆，“师傅竟然教得一样的，师弟你真好，阿绿、小宁听我念诵之后，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学的是什么。” “呵呵……”对此，望月只能呵呵了。 少时，一阵笛声传来，望月知道小牧童来了，只见眼前万物扭曲，望月已离开那竹院，来到一座山上，耳听泉水叮咚，望月心中诧异，对小牧童的评价，也随之提高。 看来不只毛脸咒祖不简单，这看着像小孩的牧童阿音也很不简单。 小牧童笑意盈盈：“亲爱的小师弟，师傅让我带你进山静修。如何？你有没有按我说的话求师傅，师傅传你那三部经咒了没？” 望月略一迟疑，道：“没有，师傅传了另外三部经。” “哪三部？” “……”，望月猜疑这小牧童是不是也想偷学经文，他倒不是不肯教，只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怎么，还不想说，哼，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万物、启灵、往生三部经咒？” “你知道这三部经咒？”望月微惊。 “真是这三部？”小牧童好像也吃了一惊的样子。 “这三部有什么不寻常吗？” “太有了，老家伙终于肯教点像样的东西了，小师弟，你好生练着，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尽管问我。”小牧童哈哈笑道。 “我现在就有疑惑？” “讲！”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经历的那些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明明抓坏了眼睛，却反而看得更清楚？你们为什么要传授我法术？” “妙极！”小牧童抚掌而笑，他的手背看起来比刚剥过的葱根还要白晰，人也像画里走出来的，又白又嫩，这样高不过四尺的小小人儿，谁会相信他至少几十岁了。 牧童阿音笑着将手一指，望月看到山间有两个极尽繁琐的大字，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文字，可望月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两个字的含义：天尽。 “此山名为天尽山，此峰名为无图峰，山前叫残色草原，你经历的那些事？你是说残色草原看到的吗？你觉真它便是真，你觉假它便是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色海无边，不看也罢，谁说这世界非要用眼睛看的，难道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东荒有山，名曰泰，泰之高，不知几千里也，可一叶障目，便可不见泰之伟岸，可见眼睛最会骗人，反倒是我们这天尽山无图峰，无图无色，以音化世，耳听为明，不是很好？若说你为何还能感受这世界的一草一木，是因你在失去视觉的一刹那，觉醒了妖狼一族的天赋秘术，心耳通，其实只要心眼透亮，便是眼耳口鼻舌五感尽去了，这世界对你依旧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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