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人们放下心来，短短数分钟内，平地乍起春雷，风声大作，狂风席卷着雨柱倾泻而下，刹那间整座城市天昏地暗，恍若末世来临。</p>
人潮立刻推搡着匆忙赶路，被抢了绿灯的司机紧急刹车，暴躁地按着喇叭。</p>
他们纷纷低声咒骂着无用的天气预报，担忧着晾晒在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衣物，被迫打乱了行程。</p>
豆大的雨水疯狂砸在玻璃窗上、头顶的太阳能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惊天巨响，终于成功叫醒了沉睡的陆壹。</p>
屋内只有一片混沌的暗，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有些干燥的唇，上面似乎还有柔软的触感残留着，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p>
之前发生的是梦吗？</p>
陆壹在雷雨声中神情呆滞地仰躺片刻，终于想起外面的窗似乎没关，从床上弹坐起来。</p>
窗外时不时划过闪电，间歇性地点亮眼前的暗屋。</p>
床边的台面上，零落地放着保温壶，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一板仅拆了一粒的退烧药。</p>
好像不是梦。</p>
陆壹落到地板上的双脚一顿，取过枕边的手机，按下电源点亮屏幕。</p>
通知栏里没有任何未读消息，他提起的心轻轻落下，化为无声的失落。陆壹垂眸盯着手机的背光看了许久，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响起，他想起正事，慌慌张张跑向客厅。</p>
外面的窗户果然没关，雨水倒灌进来，地漏来不及下排的积水蔓延到客厅，泡湿了一小块地板。</p>
陆壹连忙赤脚踩着水走到阳台上，赶在情况变得更糟前关上窗。</p>
过程中风裹挟着雨从窗口用力砸在他的脸上、手臂上、衣服上，头发也被打湿了大半。</p>
陆壹好不容易关上窗，站在原地狼狈地用手抹了把脸，环视一圈，准备去找些工具清理一片狼藉的地板。</p>
只是他的脚步还未动，防盗门的智能锁突然发出“滴滴”的密码提示音。</p>
六位数的密码很快输入完毕，锁芯内部的齿轮缓慢转动数圈，几秒钟后，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玄关的夜灯感应到人体移动自动亮起，成为屋内唯一的光。</p>
陆壹置身于黑暗之中，与被暖光笼罩的庄铭泽安静对视。</p>
一如这么多年以来的真实写照。</p>
两个人似乎被同时下了禁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直到感应灯到了时间悄然熄灭。</p>
庄铭泽终于动了，他踏步流星地往陆壹的方向走来，灯光再度打下却未能再次照亮他，只在他身后投下如神明般的光晕。</p>
陆壹一动不动，看着从少年时便在努力仰望的人，穿过寂静的黑暗，将他拥入怀里。</p>
庄铭泽的衣服明明是干燥的，怀抱却有雨水的味道——不对，陆壹失神地想，或许是自己刚刚关窗时沾染的潮气传给了对方。</p>
只是此刻他们心脏相贴，气息交融，已经分不大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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