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您一封信。”蕊心说话声音很小，像是怕外人听见一般：“贵人说，只要您恢复了精力，就立刻给您看……写信之人，是楚王殿下。”</p>
白邵雪愣了一瞬：“沈系？他不是在府内被严加看管么？怎么还能递出信来？”</p>
“或许是走了什么隐蔽的门道吧，的确是难上加难，这封信本应该直接送到您手上。可是您病重，只能交给我……我甚至连送信之人的模样都不曾见过。”</p>
白邵雪听闻，心中不由凝了几分。能让沈系在严加看管的时候不顾一切送出来的信件，必定是重中之重，难怪他要吩咐蕊心，只等着自己醒过来，立刻给自己看。</p>
“嗯，蕊心你放下信，出去帮我熬一壶热茶来吧。”白邵雪不想蕊心也牵扯进来，因此随意找了个借口。蕊心也不傻，自然听出他其中含义，点了点头之后从内怀取出信件放在他床边，随即就出去了。</p>
信封上并没有字迹，但打开之后，却让白邵雪心惊。是沈系的字没错，可却没有了以往的骨架，每一笔都像是颤抖着写下……</p>
沈系竟然伤重至此么？！</p>
白邵雪深吸了几口气，强制自己精心，然后开始逐字逐句的细看这封信。</p>
他越看越震惊，越看越不可置信，看完最后一个字，他脑中已然乱成了一摊浆糊，差点没有了继续思考的能力。</p>
这封信若是泄露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沈系是个细心之人，前半段先说了他到底如何确认了“厉帝”的身份。沈觉心思深沉、前后不一的行为，或许只能是猜测，但真正让沈系察觉不对的是，皇帝心意的变化。就在白邵雪和庄瑟前去燕地接人的那段时间里，沈致不知何故竟然和陛下起了冲突，陛下本就比之前更多心，因此对沈致的态度一直没有缓过来。而后沈致私下妄议陛下的言论，也不知被谁传到了陛下耳中，引得皇帝勃然大怒，以至于后来余氏入主中宫，帝后都有些失和。</p>
也正是因为此事，沈系疑心其中巧合太多，便派人去查，一来二去竟然发现和沈觉脱不开关系。更有一次，他们兄弟几人一同前往皇都郊外的上清寺祭拜，无意之中沈系见沈觉避开众人，绕到了后方禅院中暗见方丈。沈系不敢太近跟着，却也在窗外听到了一个触动他神经的字眼。</p>
“……度之一字……看来殿下是有丈量天下之意啊……”</p>
度，沈度！</p>
难怪会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原来竟是改名所致。</p>
沈系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巧合，因为他来自后世，对这段历史耳熟能详。本是经过腥风血雨之人，居然在这一刻冷汗频出。后来沈系遁走，这才筹谋刺杀洪小姐一事。</p>
而信的后半段，则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p>
“小白，我秘闻陛下有兔死狗烹之意，正对庄瑟等人。毕竟庄瑟在军中威望很高，隐隐有超过严正英之感，他若征战得胜，则更名声大振。如此战神，用时是把好刀，等四方海清河晏之际，便是陛下身旁侧卧的虎狼！”</p>
“纵观历史，少有功高震主之人能平安顺遂。你能从宗正寺出来，大抵不是因为陛下顾念旧情，而是为了让在外征战的庄瑟心中安定。你是他牵制庄瑟的绳索，只要你在皇都，他便能控制庄瑟……”</p>
“再者……若庄瑟现下不在皇都，应当就再也不会回来了。”</p>
“我想，这或许是陛下衡量之后的结果。保你一生荣华富贵、潇洒悠闲，让庄瑟平清四海，不再和你有所牵扯。不仅保全皇室颜面，更让庄瑟永世不得回皇都威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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