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禽父

这是一座二层小楼。 建司一路骑行，略微有些气喘。 门口的牌子确实刻着“古川”两字，说明至少地址没有错。 今夜月光不霁，这地方又正好在两座路灯的中间位置。 光线昏暗，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 院外围墙不过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在建司面前形同虚设。 他按在墙头一个支撑就跃了过去，轻轻落地。 贴近了之后能够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大门紧锁，建司开始绕着房子转，二层有光亮，但是窗户关着，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攀爬上去倒是不难，但他也不愿意为了古川冒这个风险。 好在绕到后面的时候发现有扇窗户半开着。 这是上下移动的那种窗子，建司上前推了推，没弄出什么响动就完全开启了。 凑近了往里观瞧，对应的是厨房的位置。 从这里听，“咚、咚”的撞击声更加明显了一些，应该是来自于二楼。 脑海中的好感度疯了一般刷新，建司稍作犹豫，还是从窗户爬了进去。 他用胳膊磕着爬进去，把鞋子踢在了外头，也注意没有留下指纹。 虽然有系统背书，他还是选择了谨慎一些。 一层没有开灯，进来了也是黑漆漆的。 建司花了十几秒钟习惯黑暗，从料理台上抽了条毛巾裹在右手上，缓缓往里探去。 他其实心中有个猜测，会不会是山本隼人不甘心，挟持了古川梨花出手。 但在厨房、客厅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埋伏。 餐桌上有些残羹冷炙，倒了两个酒瓶子，屋子里弥漫着明显的酒精气味。 楼上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像在催促他赶紧上去，若是陷阱未免也太简陋了一些。 终于，建司踩在了楼梯上，只一脚就停了下来。 楼下寂静，他清楚地听到了脚下传来的轻微吱呀声响。 这楼梯怕是年久失修，不太稳当。好在他发现的及时，缓缓发力的情况下声音不大。 二楼的声音继续，似乎并没有察觉。 于是，建司就这么一步一步缓缓往上攀登，尽量不弄出响动。 在路过拐角之后，他驻足抬头仰望。 二层开着廊灯，光线不错，可以看到有个男子，正侧着身子一下一下撞击着房门。 除了撞击声之外，还能听到一些地面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门。 只不过在一次次的撞击之下，房门已经渐渐被撞开，此时已经出现了大概五六厘米的缝隙。 建司站在拐角处仰望，保持视线正好可以看到、退一步就能彻底遮掩身形的位置。 他盯着上方的这幕，心里头感觉很是古怪。 如今八极拳傍身，不仅仅是具备战斗的能力，眼力也强了许多。 他看得出来那男人明显没有下死力气，这从身体的动作幅度、反震力都可以轻易判断出来。 就算门内有什么阻挡，那房门的缝隙依然在一点点豁开。 如果全力施为的话，估计几下就能彻底撞开。 他为什么刻意放缓了这个进程？ 而且对方外侧的那只手举着手机，一边撞还一边不停地查看。 这个角度下，建司也看不清他看的是什么。 “不要进来，再动我就报警了！” 古川梨花的声音，建司听出了声线中的颤抖。 所以门外的真的是他父亲，这是要杀人的节奏？不像啊。 那男子动作没停，闻言咧嘴轻笑： “梨花，说什么傻话呢。 女儿不服管教，总把父亲锁在门外。 父亲一气之下撞门，这有什么的，你说……是吧？” 拐角处的建司点了点头，有道理。 就古川梨花那性子，早就该管了。 只不过他父亲说话的这个腔调……听起来有点猥琐啊。 古川庄吉满面红光，咧着嘴放肆呼吸。 一下下的撞击之间，总是会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声。 他早就配好了女儿房门的钥匙，但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动用。 而窗户，却是今天刚刚换的，结实耐用，而且可以上锁。 每天窥探的他当然知道，窗户是梨花预备的逃生通道。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他听到了里头的动静，知道梨花打给了同学。 可是连警察都没法管的事情，同学怎么管？ 他放任了梨花的行为，就是要让她知道，没有其他选择了。 从门缝中，古川庄吉已经能够看到梨花的身影。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缩在那个角落之中。 目光贪婪地扫动，却依然没有加大撞击的力量。 快了……很快就好了…… 房间内的梨花真的绝望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条缝隙越来越大，地锁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让她越来越不安。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只要按下就能报警。 可是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拖多久呢？ 也许一两天，也许警察刚走…… 门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是故意的！ 恶心袭上心头，梨花猛然站起，扒拉书包从侧旁的口袋里掏出了美工刀。 这是她最后的防身手段，可是真的有挥刀的勇气吗？ 这个时候，梨花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那道雄壮的身影。 逼问自己情报时的狠辣果决，还有事后警告时那种欲仙欲死的痛苦。 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犹豫！ 缝隙越来越大，某一个瞬间，地锁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然后门被猛然推进一大截。 门外的古川庄吉一时不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及时抓住了门框，又站直了身子。 房门不再是阻碍，而他也看到了梨花手中的刀子。 “梨花，你这是做什么？伤人可是犯法的。” 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惊慌，反而更像是调侃。 “闭嘴！”梨花左手死死攥着手机，大拇指还悬在通话键上， 右手举着刀直冲着庄吉，即便拼命克制也抑制不住地颤抖。 古川庄吉脸上酒色酡红，不见半点害怕的神情。 他踏出一步，踩在了房间内部的地板上。 总在手机上窥探，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步入其间。 庄吉情不自禁打了个颤栗，连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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