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谨很少见戈登哭，除了偶尔在床上，那种无意识的溢出的些许眼泪。</p>
看见戈登哭，明允谨心里不好受，他想要起身，可是身体束缚了他，此刻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无能为力。</p>
&ldquo;乖乖，那你凑近些，&rdquo;明允谨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他的手费力地抬起，让他这样的人承人自己的无能为力是残忍的，可生活却一次次向他残忍地挥了刀：&ldquo;我没力气帮你擦眼泪了。&rdquo;</p>
棒球帽被丢在地上，戈登凑上了自己的脸，颤抖的双手捧起了明允谨抬起的手，他再难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一天一夜的等待让他几近崩溃：&ldquo;主人，疼吗?&rdquo;</p>
闻言，明允谨微僵。</p>
他试想过戈登会问他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隐瞒病情，为什么不愿意治疗，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等等，这些似乎才是知道真相后的正常反应，可他没想到戈登第一句问的是他疼不疼。</p>
&ldquo;不疼，打了麻药，没事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rdquo;明允谨摸着戈登的脸，他的手指还有些僵硬，他摸着戈登消瘦憔悴的脸庞，眼中有心疼。</p>
&ldquo;都瘦了，这次一定吓坏你了。&rdquo;</p>
戈登没有说话，泪水滚落，他看着明允谨再次开口：&ldquo;从前的时候&hellip;&hellip;您疼吗?&rdquo;</p>
明允谨再次一愣，他意识到戈登问的到底是什么。</p>
&ldquo;&hellip;&hellip;不是很疼，只是偶尔。&rdquo;</p>
明允谨撒了小谎，其实挺疼的，有好几次晚上他被疼醒了，他吃的药都有镇痛的功能。</p>
明允谨不知道戈登信没信，隔着呼吸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ldquo;乖乖，你不用太担心，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前几天累着了&hellip;&hellip;&rdquo;</p>
明允谨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罕见的疾病在他的口中像是一场风热感冒，轻飘飘地被揭了过去，戈登没说话。明允谨昏迷的24小时，他已经把所有的纸药丸都看了一遍，他知道明允谨从来就没有治疗的打算。</p>
戈登埋首在明允谨的手背上，咬紧牙关压住喉间的呜咽。</p>
其实他曾有过无数次机会发现明允谨的异常，他们朝夕相处，同住同吃，他曾好几次见过明允谨坐在明亮的落地窗看着渐褪的夕阳。</p>
他仿佛是割裂的，被困住了，仿佛下一刻就永远地停留在时光中，像是一树花，明明枝头花繁叶茂，可深不见日光的根子却被一点点蚕食。</p>
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戈登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明允谨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湿意，他费力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戈登的头，他没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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