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侃垂头，整个人硬朗的轮廓如刀子般在灯影里变得冰冷，陈元白纤瘦的身子微颤，那抓住苟安的手里，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虚无。</p>
&ldquo;师父，好奇怪啊，&rdquo;苟安眼眸潮湿，抬眼看着陈元白，&ldquo;我好像&hellip;&hellip;是透明的，我&hellip;&hellip;&rdquo;</p>
&ldquo;别怕，别怕，&rdquo;声浪如洪钟般在地下室空间里回荡，王侃几乎一字一顿地说，&ldquo;苟安，你的梦要醒了，你不属于这里，你&hellip;&hellip;从来都不是真实的人。&rdquo;</p>
只那一瞬，陈元白好似枯槁般的身体倾颓而下，他扑向苟安，却怀抱着虚无，如坠深渊，跌在王侃身前。</p>
王侃从没见过嚎啕大哭的陈元白。</p>
他沉默地垂怜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仿佛有那恍然的一刻，王侃觉得做梦的应该是自己。</p>
他明白，这邪法一旦被重要干系人说破，也就完了。</p>
恰巧，那人偏偏是他，但也只能是他。</p>
&ldquo;师兄&hellip;&hellip;&rdquo;王侃轻轻唤着陈元白。</p>
可陈元白好似没听见，竟猛然起身，奔到不远处架子边，也顾不得周遭杂物，径直夺下那雕花红漆的首饰盒。</p>
他扑到王侃身前，在眼前人错愕的注视下，硬生生扯下一把王侃的头发。</p>
&ldquo;你要干嘛?&rdquo;王侃惊呼，虽然他感受不到痛。</p>
一点灵光跳跃着钻进首饰盒的锁孔，陈元白没回话，盒子打开的瞬间，王侃完全懵了。</p>
就算只有片刻，他也看清了。</p>
那盒子里放的，是一缕黑色头发&hellip;&hellip;女人的头发。</p>
他早该猜到。</p>
香云死后，全真的道人去做过法事，陈元白很可能是在那时带回了香云的头发。</p>
然而太久了，实在太久了。</p>
人的毛发就算施以灵法，也不过只能保存数年，陈元白打开了这个盒子，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那缕头发便连灰也不剩。</p>
&ldquo;师兄，你放手吧，损阳寿的事儿不能干，别祸害自己了，你有几个二十九年啊?&rdquo;王侃看着陈元白失神地瘫坐在原地，宛如雕塑，难抑的酸涩爬满了胸腔。</p>
陈元白仍是不回答，默默盖好首饰盒，把那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角落，摇晃着站起来，垂眸撞上王侃通红的眼睛。</p>
&ldquo;我陪你在山上待一段时间吧，你把我松开。&rdquo;</p>
陈元白站着不动，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安静。</p>
&ldquo;要不你让我打个电话，手机给我，我总得和洛凡说一声，挺长时间没联系了，他该&hellip;&hellip;&rdquo;</p>
王侃敏锐地发现，在他提及洛凡的时候，陈元白淡漠的脸色倏忽掠过一丝局促。</p>
&ldquo;跟洛凡有关?&rdqu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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