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瞪大了眼睛。</p>
微微的动摇之后，他用手遮住脸低下头。</p>
能看到他肩膀颤抖，一滴小小的泪珠落在了脚下。</p>
我装作没看见，把视线转向萨娅。</p>
萨娅一脸幸福的样子。</p>
笑得很美。</p>
过了一会儿子爵平静下来，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p>
“哈哈，不好意思……我也老了。那卢鲁克，换个话题，能跟我讲讲我弟弟的情况吗？”</p>
子爵 把视线转向后面。</p>
那里坐着变成废人的胖父亲，毫无感情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的女仆少女低着头，看不到表情。</p>
“对不起，子爵大人。是我直接动手了”</p>
“不，没关系。这是他自作自受，我能理解。那用的是什么法术？”</p>
“我让他看到了精神和肉体分离的幻影。只要有特定的欲望，就无法恢复自我意识，也无法仅凭自己的意识控制身体。但反射动作还是能做的，只要有人照顾，生活还是可以的”</p>
“这是神秘术吗？”</p>
“是的。是我独有的术式。所以没法解除”</p>
本来也没打算解除。我不会原谅他的。</p>
要是能解除，那也得是他以无私的爱接受萨娅的时候，还有对权力的渴望完全消失的时候。</p>
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到来。</p>
“这样啊……需要照顾啊……”</p>
“……老爷。我，我已经，已经……！”</p>
女仆少女双手颤抖。</p>
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一动不动的主人。眼中明显充满了憎恨和杀意。</p>
子爵深深地叹了口气。</p>
“……是啊。和萨娅一样，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一直让你忍耐，对不起。明天，马上就去办解除隶属契约的手续……你为我们工作得够多了”</p>
“谢谢您！谢谢您！”</p>
女仆少女哭着不停地低头道谢。</p>
我确认他们的交流结束后插嘴道。</p>
“关于照顾的费用，当然由我来承担。明天交钱的时候，会额外交 1000 枚金币作为赔偿金和照顾费”</p>
“不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p>
“不，不然我心里——”</p>
“其实我也没打算让弟弟活着”</p>
子爵 用锐利的眼神说道。</p>
“卢鲁克，感谢你对他的裁决。不然萨娅也不会接受的。所以关于这件事我什么都不说，也没资格说。但是，我也有明知弟弟的本性却放任不管的罪过。要是没有你，也许我就失去了如同女儿……不，就是女儿的萨娅。对弟弟无法原谅的心情，我更强烈，我很自负这一点”</p>
“是……我能理解您的心情”</p>
“而且弟弟的事——给他下毒的事已经传到凯特伯爵大人那里了。其实，我被下毒这件事，也是伯爵大人查出来的。只是应我的请求，为了萨娅先不公开，所以罪行暂时搁置了。但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伯爵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先秘密进行贵族审判，肯定是死罪”</p>
原来是这样。</p>
巴贝尔伯爵说子爵是老好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事吧。贵族社会也很复杂，就这么理解吧。</p>
“原来是这样。我多此一举了，非常抱歉”</p>
“别这么说。刚才要是我一时冲动杀了他，我也会被问罪的”</p>
总之，如果是这样，子爵 应该不会有麻烦。</p>
虽说动手的是我。还是额外给点赔偿金吧。</p>
以后要照顾好重要的女儿，就当是道歉了。</p>
“子爵大人，还有萨娅小姐的事……今晚肯定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了”</p>
“我也正想拜托您呢。虽说还没签契约，但最先保护萨娅安全的是卢鲁克。交给您我很放心。萨娅，你也觉得可以吧？”</p>
“当然！我要和卢鲁克一起走！”</p>
“那就拜托您了”</p>
“好的”</p>
我爽快地答应后，萨娅高兴地加大了抱住我胳膊的力气。</p>
不过，有个问题。</p>
“……萨娅小姐，这个时间旅馆应该不接待了，我们得偷偷进去，可以吗？”</p>
“嗯！话说卢鲁克……你还用敬语跟我说话？”</p>
“不行吗？”</p>
“不行。你看……我们，那个，不是吗？”</p>
原来是同学啊。</p>
在这边生活久了，前世的记忆总觉得有点遥远。</p>
反正都会作为师妹成为伙伴。艾尔尼的时候，战斗时觉得敬语麻烦就省略了，不知不觉就随便说话了。</p>
想到以后也会这样，现在开始习惯比较好。而且一直伪装也累了。</p>
我耸耸肩点点头。</p>
“知道啦，萨娅”</p>
“嘿嘿嘿”</p>
特别高兴。</p>
胳膊和胳膊缠在一起的萨娅，手指也缠了过来。</p>
……不对不对，萨娅小姐，这不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吗？</p>
我可没这种经验。这种时候该摆什么表情我不知道。觉得笑笑就好？我不这么认为，还是困惑着吧。</p>
我想把手抽出来，子爵 见状误以为我有什么想法，用力拍了下桌子。切换到杀气模式，语气也变得粗暴。</p>
“等一下，卢鲁克！我同意我女儿和你成为伙伴，但交往绝对不行！”</p>
“啊，不是，请您冷静，子爵大人。您家萨娅小姐才十岁啊？”</p>
“十岁就不行吗！？是这样吗，卢鲁克！是这样吧！”</p>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p>
“啊……卢鲁克，我，没有魅力？”</p>
“也不是这个意思”</p>
“说什么呢！那我家萨娅哪里让你不满意！”</p>
“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p>
为啥我被责怪？我做错什么了？</p>
不知为何变得混乱的，舒勒内家的深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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