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p>
陆小川蹑手蹑脚推开了院门。 </p>
他一只手提着衣服下摆，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全是鲜亮水活，个头又大的覆盆子。 </p>
“给你们一个惊喜。” </p>
陆小川用稀释后的石中泉浇灌了大片的覆盆子，它们同样以甜美的果实来回报。 </p>
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喜悦和家人分享。 </p>
“唉……” </p>
一声长长的叹息，让陆小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p>
他停住动作，小心翼翼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p>
屋檐下，徐翠云和陆安国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p>
“咱家还有多少钱？” </p>
“还有什么钱啊，都让香雪那老公给搜刮去了。你说小川这事儿……” </p>
徐翠云满脸愁容。 </p>
陆安国也跟着叹气，掏出铁质的烟盒，把烟丝和卷烟纸一起塞进手动卷烟机里，熟练地卷了一根自制烟卷。 </p>
“家里都什么样了，你还抽烟。” </p>
徐翠云一腔郁闷无处发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p>
“我……烟叶是自己种的，又不花什么钱。” </p>
陆安国不耐烦的说着，顺手把烟卷叼起，用打火机点燃。 </p>
火光一明一暗。 </p>
陆安国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烟雾。 </p>
心中的烦恼，似乎消散了不少。 </p>
“不管咋说，小川的病好了，咱们就算死，也能瞑目啦。你和我还都能动弹，哪怕种地也能养活自己。小川一个大小伙子，干点啥也饿不死。人呐，得知足。” </p>
“是呀，再苦再难的日子，咱们不也一样过来了。” </p>
徐翠云感慨地说道。 </p>
她想起带陆小川外出看病时，为了省钱，一家三口挤在肮脏破旧的小旅馆。 </p>
因为不舍得花钱，时不时还要忍受服务员的白眼和鄙夷。 </p>
相比起来，现在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 </p>
突然，她想起一事。 </p>
“老陆，应家那里，咱们还给钱吗？” </p>
徐翠云心头一紧。 </p>
“给啊，咱们能做那言而无信的事情？到时候外人怎么看咱家。” </p>
陆安国干脆地说道。 </p>
应冬儿是在他的医馆把眼睛治坏了，除开直接赔偿的部分，到现在每个月还给对方600块钱的生活费。 </p>
“可家里……” </p>
徐翠云万分纠结。 </p>
家里连六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啦！ </p>
“唉，要不……我去借一借。” </p>
陆安国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p>
他一把年纪，张嘴跟人借六百块钱，说出去实在让人笑话。 </p>
可现在也顾不上啦！ </p>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沿着陆小川的面庞滑落。 </p>
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p>
“你们家这傻儿子怎么回事？他要是撞到我家孩子，我跟你们没完！” </p>
“对不起，对不起！” </p>
白发苍苍的老两口不断向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道歉。 </p>
而陆小川则傻里傻气的说着胡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了祸。 </p>
“三个人就要一碗面，叫花子也没这样的啊！不卖，你们去别家吧！” </p>
火车站，膀大腰圆的老板用力地将老实巴交的陆安国夫妻俩推了出去，全然不顾老两口乞求的目光。 </p>
“你们说怎么办！傻川把我们家麦子踩坏了，你们到底赔还是不赔？” </p>
凶神恶煞的村民在陆家破口大骂，最后背着一袋面粉，心满意足的离开。 </p>
呜呜呜。 </p>
陆小川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p>
噗噜噗噜。 </p>
圆溜溜的覆盆子掉落在地上，四处滚动。 </p>
“嗯？” </p>
陆安国和徐翠云同时抬起头。 </p>
“小川！” </p>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p>
老两口赶紧站起来。 </p>
看到陆小川哭得悲恸，立时着了急。 “小川，谁欺负你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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