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 </p>
徐翠云脸上的笑容极其勉强，暗暗在心里把眼前的人骂了千万遍。 </p>
“原来你们家小川天天骑着个破自行车往城里跑，是为了卖树莓啊。” </p>
“哎呀，不是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替孩子考虑呀？” </p>
“他晒得跟黑炭似的，一天才能赚几个钱？” </p>
“小川好不容易脑袋才好了，这一天天瞎胡混总不是办法。” </p>
“这样吧，我儿子在开发区的制药厂打工，他也算个小领导，让小川跟着他干吧。” </p>
说话的叫赵秀红，徐家村有名的长舌妇，专爱说人是非。 </p>
徐翠云平时见了她都是躲着走的。 </p>
没想到今天晾晒药材的时候，赵秀红不请自来，坐下就不走了。 </p>
“大姐，小川他刚好，我不放心他去外边。在家摘卖树莓也挺好的，起码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p>
徐翠云婉拒道。 </p>
“哎呦，你们家小川都是大小伙子了，又不是三岁孩童。” </p>
赵秀红不满地说：“你去打听打听，我儿子上班的药厂都要找人才能进去的。人家不光给交五险一金，还发加班费，每天还管一餐。他们那个食堂我去过，装修得可好啦！跟酒店似的！” </p>
“是嘛。” </p>
徐翠云敷衍地应和了一声。 </p>
“我还能骗你不成。” </p>
赵秀红有些着急：“一个月扣了五险一金，还有三四千块钱。又是大企业，也稳定，多好的工作呀！小川一天天卖个树莓，能娶上媳妇儿吗？人家一听不都跑啦？” </p>
“可……” </p>
徐翠云也被说得动摇了，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p>
滴！ </p>
陆小川按了声喇叭，欢欢喜喜地推开院门。 </p>
“妈，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p>
当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人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p>
“赵婶来了呀。” </p>
陆小川冷着脸，全然没有欢迎的态度。 </p>
“呀，是小川回来啦。” </p>
赵秀红平日里走街串巷，早就磨练出一副宠辱不惊的脸皮。 </p>
“小川妈你瞅瞅，这孩子晒得呦~多可怜。” </p>
她咂咂嘴，语气像是在同情，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厌恶。 </p>
“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晒个太阳多正常的事。” </p>
陆小川不屑一顾，没搭理对方。 </p>
“妈，是不是快到饭点啦？我饿得慌。” </p>
“我这就给你去做饭。” </p>
徐翠云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道：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话别那么不客气，省得人家背后嚼你的舌根。 </p>
陆小川马上用眼神表示道：我还怕她？你看我的吧。 </p>
徐翠云严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赵大姐，我去做饭，你先坐。” </p>
换个正常人，这种时候肯定是告辞离去了。 </p>
但是赵秀红不同。 </p>
“小川，你什么时候好的呀？” </p>
她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招招手示意陆小川坐在刚才徐翠云的位置上。 </p>
“有段时间了。” </p>
陆小川不禁火大。 </p>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p>
他在院子里扫视一圈，爬上梯子去收拾平房上晾晒的药材。 </p>
这下你该走了吧？ </p>
“果然是年轻人，身手真麻利。” </p>
赵秀红站起来，笑声十分虚伪。 </p>
陆小川闷不吭声，我看你能待到什么时候！ </p>
赵秀红一连几次主动搭话，对方要么就是不理，要么就是简单的‘嗯’‘是’，脸上终于浮现出尴尬之色。 </p>
“小川，你先下来，婶跟你说点正事。” </p>
“什么事啊？我忙着呢。” </p>
陆小川的语气不咸不淡的。 </p>
赵秀红心里虽有不满，还是耐着性子说：“是这样的。我听你妈说，现在你也没个正经工作，天天就靠上山摘树莓挣点零花钱。我儿子呢，在江陵市开发区宁德药业工作。 </p>
他现在多少也算个小领导了，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呢。” </p>
说到这里，她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p>
“小川，你要是愿意，婶就帮你把工作安排了。 </p>
大家都是乡亲，举手之劳。 </p>
别人想进那个厂，还得找关系送礼啥的。婶啥都不用，就一句话的事。” </p>
赵秀红一副全心全意为对方考虑的样子，同时不动声色地显示出儿子的厉害。 </p>
“宁德药业……” </p>
陆小川念着这个名字，隐约有点印象。 </p>
“是呀，江陵市谁不知道，待遇那是一等一的。” </p>
赵秀红夸赞道。 </p>
陆小川突然回忆起关于宁德药业的信息，顿时怒火中烧。 </p>
“赵婶，我怎么听说宁德药业是做原料药的，跟化工厂也差不多。许多成分都是对身体有害的，前些年里面的工人因为身体损害的事情，还闹得挺凶的。” </p>
赵秀红霎时黑了脸：“瞎说！没有的事！” </p>
“哦，那我可能记错了。” 陆小川拿出手机：“当时新闻好像报道过，我找找。”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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