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康本以为这些早已麻木的人早已斗志全无,可现在他才发现,并非如此。 他们只是被忘记、被忽视的太久了,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呀。</p>
念及此,张世康便回道:</p>
“没有仗打,这跟有没有仗打没有关系,你们本就该吃上饱饭。</p>
要求肯定是有的,从今天起,你们每天都要接受操练,一天都不能停。”</p>
百姓或许吃不饱,但当兵的倘若也吃不饱,那可就是亡国的征兆了。</p>
张世康认为这都是常识,他对练兵也好、领兵也罢,都只有最朴素的认知。</p>
让士兵吃饱饭,给士兵发军饷,令行禁止,赏罚分明。</p>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些话,对下面的士兵有那么大的影响,比之刚才的山呼海啸,下面的喧闹声就像巨型的苍蝇一般,他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张世康刚才的话。</p>
这军纪……简直了。</p>
张世康觉得严肃军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索性如今军队也没有开始整编,权当观察底层士兵现状了。</p>
喧嚷足足半刻钟功夫,还是孙维藩实在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才慢慢平静下来。</p>
一个身穿哨总衣服的瘦削汉子站了出来道:</p>
“提督大人倘若能让咱们顿顿吃饱饭,莫说天天操练,咱们这条命就是提督大人的了,以后叫咱们打谁就打谁。”</p>
哨总是京营里的低级军官,京营的军制与卫所不同,最低级的是什长,算上什长本人下辖十人,类似后世军队里的班长。</p>
什长以上称哨总,下辖士兵一百,相当于后世的连长,六哨为一把总,把总之上是千总,千总也叫守备,辖下兵丁一千两百。</p>
千总再往上是游击将军、参将、副将,再往上就是提领一军镇的总兵副总兵了。</p>
这哨总说的话,想来是他们讨论出的结果,代表了最底层士兵的意思。</p>
“好,本官就当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承诺了。”张世康回道。</p>
虽然这地方破破烂烂,下面的士兵也都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这些人的骨气都还在。</p>
这算是张世康唯一的安慰了。</p>
这时,告假和外出的那几个副将、参将终于回来,他们与钱如龙几个人站在一块嘀嘀咕咕,似乎在互相询问目前的情况。</p>
张世康早已着人问过,外出的副将是去娼馆嫖妓,那几个参将并非探亲,而是副将的同谋。</p>
见几人看着他都一副防备的态势,张世康顿时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与他一条心,立即指着钱如龙他们对在场的士兵们道:</p>
“你们吃不饱穿不暖,皆是他们的责任,本官刚来时,他们吃着肉喝着酒在赌博、在嫖妓!</p>
现在我需要十个人来执行军法,最好来十个力气大的。”张世康冲所有士兵道。</p>
他对京营里原来的监刑官不够信任,索性从底层士兵里头挑。</p>
钱如同等人顿时变了脸色,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头一把火就烧到他们头上,还上来就是军棍,着实让他们大皱眉头。</p>
要知道副将下辖至少是一万人,品级更是与六部的尚书一样是正二品官衔,被当众军棍,无异于羞辱。</p>
“提督大人就算是要立威,也选错人了吧?”钱如龙面色阴沉。</p>
他刚说完,校场下面的士兵里就窜出来一百多号人,这群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破旧,手里的武器也不陈旧,他们面目狰狞,站在下头对张世康怒目而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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