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弃猛地看向她，却没能从那双清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别的情感。</p>
她只是古井无波地望着那定格在时间深处里的人和事，仿佛她从未参与，只是局外人：</p>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天才，最不缺的是傲气凌霜，那些没骨气的呢，自然也是有的。”</p>
“比如说，我。”</p>
她垂眸，长睫打下一点阴翳：“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杀，问到我的时候，那枪都举起来了，结果我说的却是，我可以。”</p>
“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好像没有想到会有人应下来，听到我应下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放下刀，而是癫狂地笑。”</p>
“我知道，他们得逞了。”秦缈抚摸过指尖的流光银带，“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自己死了就死了，可是孩子，我不能让后边的那些战友也死了。”</p>
沈不弃第一次听末世时候的故事，心中一时震撼。</p>
秦缈继续道：</p>
“后来的事情就是你所熟知的了，我和周清燃在万千唾骂中做了第一个实验，实验品的名字你不会陌生——”</p>
她顿了顿，慢慢念出那个名字：“——温佳郁。”</p>
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谓进化的真相？</p>
身体强如变异种的Alpha其实只是人体改造的试验品，而根本不是什么天赐的礼物？</p>
一种浓烈的悲怆和不真实感涌上心头。</p>
秦缈却还在说：</p>
“我记得我刚见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没一点好肉，那杀千刀的领导说，这人反正也要死了，你们用他做实验吧。”</p>
“可是孩子你知道吗？他是军人，为了和平而战，为了同胞，勇敢地站在了与变异种对抗的战场上。”</p>
“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我的手在发颤，你父亲却说，都会有这一天的。”</p>
“那场手术，是他主刀，那次实验，也是他主导。”</p>
“一升再升，升无可升，获得的越来越多，我们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手上沾满的，是同胞鲜活的血液，我们每天做得最多的，是把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p>
指尖在虚空中轻点，周围环境立刻剧烈变幻。</p>
血腥味太浓重，沈不弃几乎要吐出来。</p>
干净的研究所里，突然横满了尸体，那万千诡异的笑容扭曲。</p>
“哈哈，看，都死了。”秦缈连笑声都是虚浮的，好像隔着云烟，“他们不听话，不仅不帮我们，还要把我们的实验成果损坏，所以也从做研究的人变成了被研究的人。”</p>
“都死了，只剩下我和你父亲，我们遥遥对望，想起来很久之前我们就是同学，那时候说的明明是我要拯救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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