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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病历

“好。” 薛以洁点头,有些欲言又止,往餐桌前前趴了趴,声音堪比蚊子道:“那个,昨晚我表现应该还不错吧?” “什么?”崔静没听太清,前倾了些问。 “我说,我昨天表现应该还不错吧。”薛以洁脸通红,以蚊子般的声音嗡了一遍。 会喜欢吗? 听清后崔静单手有气无力地捂脸道:“还不错。” 薛以洁比她穿越前那些孺子不可教的男友聪慧。他很擅长学习,唇舌都柔软,接吻初期出人意料的青涩笨拙。 昨晚她是以一种凝视的角度看他。 看他乖顺地伏趴在她身下,肩背挺拔,男性骨架如成熟的竹节,覆盖上薄薄的肌肉,不过分宽厚也不过分纤弱,腰部下塌,双腿曲起跪坐。 他的唇被她弄得很湿。 作为一个取悦的工具存在于崔静的需要里,自身的欲望得不到释放只能自食其力的解放自己,看着崔静的胸颈发出意动的喘息,兽一般呜咽。 “我怕我表现不好。”薛以洁直勾勾地看着她,虚心求教似的。 “你表现挺好的。”崔静有点没法直视他的唇。 “真的吗?”薛以洁眼睛亮了起来。 会比翟阳好吗?他有我这么认真吗?他有我会舔吗?这个时候提其他男人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薛以洁憋着吃闷醋。 他还想亲亲。 “那可以亲一个吗?” “不行。”崔静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索求。 “哦。”薛以洁端着盘子去厨房,洗了两下转头问:“刷了牙也不可以吗?” 崔静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薛以洁给她□过后,她就拒绝和他再接吻,哪怕是她自己东西,也没什么味道,她还是嫌弃。几次拒绝后,薛以洁去刷了牙,崔静才重新接纳他。 “我说了,等一等。”崔静觉得自己给他脸了。 得寸进尺。 “我现在还没有离婚,哪怕是快离了,只要一天没拿到本那就没离,我这叫出轨,你这叫小三。你觉得这样的行为对吗?” “不对。” 薛以洁虚心点头,但他不在乎。 委屈地去厨房刷碗,一出来看到自觉开了电视蜷在沙发上的崔静在拆礼物,薛以洁刚在印花沙发上坐下,崔静把一样东西丢他身上,掉到地面。 “你回来长袜都不带条,我怎么出门。” 薛以洁卡壳了一下把羊绒袜捡起来,记了一下标签上的品牌名。 她脆弱的绞花羊绒裤袜在昨夜丧命,紫调倾向的灰色纱线触感上等,薄薄一层的软黄金说废就废,如今只穿了一件裁剪收敛有一定厚度的羊毛半裙,光洁的腿搭着薄毯。 薛以洁看得脸有些热。 太容易失态了。 “我叫了跑腿,楼下便利店没有,可能要等会。” 崔静一下感觉错怪他了,手上麻利把画的包装纸最后一片卸下,染了血的包装纸颇有些惊悚,画的内容崔静见过,万圣节那天薛以洁拍照发来的画。 “送得有些晚了,今年已经过了。”薛以洁又说:“你可以明年挂出来。” 这样明年的万圣夜崔静会想起他。 “有道理。”崔静觉得以自己懒散程度,应该只会丢在仓库吃灰吧,崔静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在那里坐着像复古广告。牺牲掉一些柔软度的宽厚沙发,旁边实木边几,边几上放着祖母绿玻璃灯罩。 薛以洁正认真筛选官网的羊绒裤袜,因为国外很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艳丽色彩,幻彩迷情紫、灰头苦脸菜色绿。 薛以洁有些为难的看着官网原色售罄的页面。 这时,一个陌生号码给崔静发来一条短信:崔姐姐,是我,我是解晋!同意一下好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崔静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等了一会,那边也没动静,她把消息的事丢一边,催完薛以洁看外卖还有多长时间到,拿起遥控器,开了点声音:“你平时会看动物世界?” “因为工作需要,但不是经常会出去写生,所以会看看里面的植物什么的。”简而言之就是当素材库使用。 镜头里是颗无花果。 这里的无花果是指榕树的果实,不是人类筛选出的单性结实,无需昆虫授粉。 无花果雌蜂正从无花果的尾部挤进去,为了挤进狭小的口,它会挤断自己的翅膀,挤破内脏,在无花果实内部产卵,结束生命。 孵化的卵,雄性先于雌性从卵中出来,也只有雄性才能从卵里面出来,马不停蹄解救雌性和它们交配,开辟出通往外界的路,死在无花果里。 无花果雌蜂会去找下一颗无花果 ,很快它们的生命也将终结,周而复始。 薛以洁看完说:“它们的生命实在过于短暂。” 崔静看得心惊。简直像编写出的精巧程序,刻在基因里的编码让它们好像从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繁衍。 人类同样被教化何时该做什么,念书、工作、结婚、生子养育,养育孩子的下一代,老去归于尘土就像无花果掉到地上烂掉,完成作为人的一生。 人不该知道自己生来就要做什么,这才被称为人。 …… “解医生,才下台呢?” “对。”从九楼手术室下来的解宜修捂得严严实实,背手站着盯着电梯楼层数似乎在发呆,手上水痕未干。 那人看了眼解宜修白大褂底下的绿色刷手服,“这么急,这是要去看你弟。” “是,我到了,就先走了啊。” 两人点头着分开。 解宜修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解晋的声音,“护士,我哥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你哥说让你好好休息。” “然后呢。”解晋睁大了眼,唇纠结地抿起,然后上勾着讨好笑笑。 护士觉得这解家的两兄弟一个长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不笑含情。一个唇微一弯便让人有种自己被认真喜爱了的错觉,她对这样长得讨喜的人板不下脸。 “没有然后了,你要是不听你哥的话,小心他生气。” “哥!”解晋转头看到解宜修来精神了,“你来啦!” 解宜修对护士说:“我来给他办个出院,手续可以准备一下。” “好。” “我可以出院了!”解晋高兴地拔掉充电线,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他将抽屉里的a4纸拿出,宝贝地摸了两下,和其他东西一股脑塞包里。 解宜修观解晋精神面貌还不错,脸上很小的伤口结痂看不出来,之前被alpha险些强暴的影子似乎也随着痕迹的消失一起消失。 “不用穿太齐整,马上又要去特殊病房,观察完一段时间直接手术。” 解晋笑着的脸凝住。 “这……这么快的吗?” “临床实验iii期后会迎来第iv期上市监管考察,可关于oga的人体实验不会,会被禁止。你再不把生殖腔切了,之后相关禁令下来再手术会有点麻烦。” “怎么就突然要禁了,之前不是还在公开召集吗?” “实验里beta的胚胎着床率低得惊人,就在上周生殖孕育的科研学者把这一实验结果递交上去后……上面炸了。” 解宜修眉头舒展不开,道:“ 大部分男性oga还远没有接受自己能够孕育的事实,上面不可能放任大家都去做生殖腔切除术。” “总是要有人承担生育的那一方。” 现在手术还没有被禁,完全是因为几名高官的手术还没做完,一直压着。虽决策层男女oga居多,少数服从多数,对oga地位的提升做了很多隐藏规则,oga群体地位的提升归提升,并不意味着自己作为oga想生。 “那,如果我现在不想手术呢?” “你知道有多少听到些风声的高级官员和有钱人为了名额挤破头吗?就为了能在合法期内把手术做了。” 解晋鼓起勇气道:“我如果不做手术呢?我不是很想摘除生殖腔呢?” “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啊。而且……这本来就是我身体里分化出的东西,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切掉,身体少一个器官。哥你之前也说了连个阑尾都不一定是完全没用的东西,阑尾手术都不能保证百分百,而且这还是一个这么大的开腹手术。”解晋极力的回忆他哥给他解析的术中、术后的知晓。 “解晋,你只是被激素控制了。”解宜修平静地说。 弟弟还是有些不情愿,便继续道:“男性原本是没有生殖腔的,如今你只是在回归正常的生活。你被激素控制了,这里……”解宜修指了一下他吃吃喝喝缺乏锻炼变得柔软的小肚子。“里面本该除了膀胱前列腺什么都没有,如今分化出一个生殖腔,脂肪更容易在这里囤积,你的情绪逐渐不稳定,是因为每次的激素变化。” 解宜修变得严厉起来。“你只是被激素控制了。” 他不止第三次说这句话。 “好。” 解晋脑子被两种言论冲击,他找不到什么反驳点,收拾了东西跟着他哥身后办出院程程,转头以另一个身份入院住进特殊的保密病房。 被扎了几针不知道什么效果的针剂,坐在留守厅观察,想着反正也不能出院他拿出a4纸,拍了照给崔静发去。 那是一份病历,范慈恩的病历。 解晋原本打算亲自交给崔静的。 单人病房他待不住,闲来无事在整个楼层晃悠,晃悠到护士站,晃悠到医生办公室,打听哥哥的下落,办公电脑里哥哥的医生账号挂着。 不禁想到入院当晚在门诊病房看他热闹的范慈恩。他是第二次在医院看到她,这次明显是外伤,那和姐姐那次呢? 来医院干什么? 会像自己一样有其他的秘密吗? 他便查一下范慈恩的名字。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搜索,心血管、肾内、神经外科、神经内科,以及神经内科单独开设的分支,心理科。 解晋在心理科找到范慈恩多年前的病历。 姓名,年龄,户籍地好像都能对上。 饮酒史、吸烟史。 诊断:1、强迫性性行为障碍。(csbd)2、b类人格型障碍倾向(反社型) 更多的解晋看不太懂。 “这个人,反社会型?网上说的那个反社会性人格?我就说她是个神经病,倾向不就是走在神经病的路上吗?她还纠缠崔姐姐。” 解晋越想越危险,这时,他发现周围好像安静下来,留守厅的指纹门开了,他提着包站到门口,没人阻拦。 护士来来去去,匆忙且有条不紊。 一名护士叫住他,给了他一管理强力抑制针剂,给他戴了个金属手环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这是一项热期激发实验,用于调配术中的激素控制剂。” “没有。” “什么时候热期开始就把时间记下来,按铃,你的备用抑制针剂拿好。” 解晋把针剂贴身收好,手心紧张地出汗,那道没有关上的门像有什么致命的魔力,吸引着人过去。 护士站一面大屏播放着注意事项,一面播放着电视,唯一一名护士在整理资料。 她什么时候能走啊? 解晋若无其事站着看了会电视。什么无花果蜂,产卵孵化的,那这无花果还能吃吗?解晋嫌弃地露出痛苦表情。 护士进了配药室,屏幕上从雄蜂打通的通路钻出的雌蜂挤进一颗新的无花果,将自己的翅膀生生挤断。 远处那道门缝形成的豁口,——像剖腹产的遗迹,解晋镇定自若踏进去。 他想要试一试。 他要崔姐姐标记他。 一路打车打到幸福小区,他换了个门进去,离得近的安保被他哥买通了,见了他的脸就打报告。 与此同时崔静坐上了自己驾驶位,薛以洁将牛奶搬到她的驾驶座。 “叮咚。”消息提示音。 【翟阳】:关于离婚的事我想了一下,还是见一面吧。 崔静回复:有什么事民政局门口见,要么法庭上见。 【解晋】:图片。图片。 崔静才想起这货,点开看完。 她之前将范慈恩比作火,那不对。或许她是磷弹,沾上皮肤就会往里钻,烧到骨头,不把人烧完不会停止,除非将整个身子泡在河里。周围没有水就只能割掉沾到磷的肉。 翟阳是那条河。 她如今要从那庇护的河里走出来了,那就只能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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