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海波之光在月光下透出蓝白的光芒,仿佛水面上的泡沫,细碎又显眼。 指尖轻轻拨弄着珍贵的宝石,由月光照射的光芒在纸张上闪动,仿佛有了生命,能够肆意流动。 观月知抬起宝石,学习怪盗基德的动作,将宝石放置在眼前。 透过切割的镜面,清透的宝石将月亮分割为无数块,变得虚无缥缈。 基德看见的,也是这样的么? 视线逐渐模糊,朦胧。 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滑落。 好像是宝石折射的月光凝聚出来的月之泪,借由她的眼睛滑落。 为什么会有眼泪呢? 因为放弃了怪盗基德么? 她如此喜欢他,那个如风肆意的月下魔术师。 他已经走进她的内心,与那颗破碎的心脏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真的可以放弃么? 心脏处传来细密的疼痛和酥麻,或许这是更换药物的副作用吧。 观月知捂着胸口,她吃力的趴在矮几上。 钝痛袭来,观月知的视线逐渐模糊,直到大脑也变得混沌。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观月知在内心质问自己。 真的要放手吗? 她如此不堪,也配追逐他吗? 要不要再自私一点。 月光照在观月知的半张脸上,她视线中的月亮逐渐模糊虚化,好像怪盗基德逐渐远去。 惶恐和不安瞬间如同潮水淹没了她。 不!不要! 不要放手! 她不要放开怪盗基德! 说放弃的话都是虚伪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怪盗基德? 已经没办法不喜欢了。 “山口……山口!”观月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巨大的痛苦犹如潮水涌动,将她裹挟在生与死的边缘。 “救我,我不想死。”她按响紧急呼叫铃,尖锐的铃声带有强大的穿透力,彻底洗涤她的灵魂。 观月知被山口香子送往江古田医院紧急抢救。 因为之前服用产生幻觉的药物被发现有损伤视网膜的风险,观月知服用的药物被替换成另一种,但这种药很显然并不适合观月知。 它几乎是加速了心脏的破败速度。 让原本就不容乐观的病情更加雪上加霜。 这让观月知的剩余寿命缩减太多。 这回,松本医生再也没办法露出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饶是见惯生死的医生在这一刻也露出了回天乏术的遗憾惋惜。 “半年。”他沉默一瞬,轻声说道:“除非奇迹,否则她活不过半年。” 看着眼前近乎傻掉的观月昭治郎,松本医生叹了口气,他已经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 “怎么会……”观月昭治郎几乎瘫倒了,若不是一旁的助手伸手扶着,他恐怕已经躺在地上。 “没有办法了吗?” “实在抱歉。” “……” “您一定要坚强……” “换心,换心可以吗?”对,他可以给小知找健康的脏器更换上去,这样会不会坚持更久? 这个想法一出,让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命运的稻草,他几乎是崩溃的问道。 “抱歉,观月先生,先不说小知小姐是否能挺过这种大手术,就是挺过去,她本身的疾病原因和排异依旧会对她造成可怕的影响。” “这几乎是,得不偿失的。” 甚至,说一句残忍的话,连现在的这些挽留她的手段,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因为作为医生有不放弃患者的使命,所以松本医生没有说出这句话,哪怕他的病人已经注定结局。 唯一能做的,只是拖延那天的到来。 “已经没有希望了吗?”内心破碎的观月昭治郎坐在走廊上,此刻再坚强的他终于抑制不住决堤的眼泪。 他的最后一个亲人,终于还是会离开吗? 他是不是遭遇了诅咒,从妻子开始,然后是儿子儿媳,最后是孙女,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他呢? 观月昭治郎安静的沉默下去,他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地板。 光洁透亮的地板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映射出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垂暮老人。 终将被孤独,遗憾压垮的人。 “可笑,以为这样我就会认命么?” 一声带着冷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助手惊讶的看着自家社长。 刚刚还颓废的人此刻爆发出无比坚定的信念,重新恢复成为那个指点江山的强大存在。 “佐藤。” “啊……是 ,是!” “距离宝雷彗星路过地球的时间,还差多久?” “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七个月。”观月昭治郎点了点头,然后锐利的目光落在松本医生的身上,“以松本医生的医术,维持小知七个月的生命,做得到吗?” “……”七个月?根本不可能,连半年都是撑死了说的。松本下意识的想着,甚至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看着观月先生阴翳可怖的眼神,松本实在说不出口。 “真是一个艰难的挑战。”最终,他只能这么回答。 “我相信松本医生能够拼尽全力,如果能替我把小知的寿命延长到七个月,对于松本医生的努力,观月财团是不会忘记的。” “这家医院,将会作为谢礼,赠送给松本医生。” “……”松本几乎是被这句话震惊了,江古田医院的规模很大!甚至在东京都是数一数二排得上号的。 如果换算成钱币,这将是一笔巨款! 不说松本,就是佐藤都惊呆了,他惊讶于社长的大手笔,也再次刷新了社长对小知小姐的重视程度。 “我会拼尽全力的,请您放心!” 如果使用之前放弃的药物,或许可以。 得到想要的承诺后,观月昭治郎的眼神轻松一分,他抬头看着病房内沉睡的孙女,眉眼的柔和与坚持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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