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脑一片空白地在被子埋了会，又忽然回过神来。</p>
他刚刚混乱间脚掌心踩到的，是宋思玺的大腿吗？</p>
越回想越觉得不像，他那条做了恶的腿一瞬间像是被架到火把上烤。</p>
江棋瑞抱着腿在被子里打了个滚，滚到整个人卷进被子。</p>
他在一片漆黑里，嗅着周遭属于宋思玺的气息，不受控想，宋思玺这十年，真是不只长了年龄和个子。</p>
·</p>
宋思玺回到卧室，房间的大灯已经关了。</p>
剩一盏他点在床头的夜灯。</p>
江棋瑞又单独为他留了一圈卧室的壁灯。</p>
床上身影呼吸起伏很轻，看起来是睡深了。</p>
宋思玺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低头看床中央仰面躺着，睡相很好的人。</p>
安静看了会，他转向床头柜，缓慢拉开贴着白色标签的第一层柜子。</p>
成排的药物再次出现视野中。</p>
昨夜记忆缓缓上涌。</p>
“你拍给我的药我看了，基本上是精神类药物和助眠药物，而且药效都挺猛的，你朋友吃药几年了？”</p>
“不清楚。”</p>
“那服用量呢？知道服用量我可以大致帮你估算一下时间。”</p>
宋思玺深呼吸：“不清楚。”</p>
对面沉默片刻：“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他出现过比较明显的分离性障碍表现？比如短暂失明、呼吸过速，日常生活里某件事情做着做着，忽然就停下来，不知道干什么了。”</p>
见宋思玺仍是不说话，对面又道：“甚至更严重点，他有没有出现过比较明显的自残或者自杀行为？”</p>
“这样吧，”对面建议，“有几种药国内不常见，我也几乎没怎么见过，等过阵子我导师回国，我帮你问问，这段时间你先看看有没有办法清楚他每种药的服用量，弄清楚了，就告诉我。”</p>
“好，多谢。”</p>
“客气什么，有空请我吃顿饭就行。”</p>
宋思玺从记忆中剥离，将柜子里的药一瓶瓶拿出，倒入掌心细数。</p>
全部记录完，他走回到床边，看着江棋瑞搭在被子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的左手。</p>
良久，他抬手，缓缓将纱布解开。</p>
纱布一圈又一圈脱落。</p>
至终，露出掌心原本模样。</p>
所谓的不小心划伤。</p>
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遍布整个掌心。</p>
宋思玺看着，一瞬间仿佛置身冰冷海岸。</p>
海浪无声翻涌，将他一寸寸吞没。</p>
他沉入海底，停了呼吸，浑身冰冷。</p>
微弱灯光下，高大的身影发着颤，弯下脊背，将脸深深埋在掌心下斑驳的手之侧。</p>
·</p>
江棋瑞睁开眼，人还没醒神，先嗅到了食物的香气。</p>
这太少有了，以至于他醒得比平日里要快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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