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弘见他看来，对他露出与十年前如出一辙，轻蔑、居高临下、如看蝼蚁般的笑。</p>
江棋瑞望着这座他年少时无论如何都跨不过的高山，缓缓将手机盖下。</p>
他一点点平静目光，而后重新看向会议室众人，再次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p>
无波无澜开口：“一点小事，我们继续吧。”</p>
江泰弘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刚缓和下的脸色一瞬间又变得难看。</p>
江棋瑞有条不紊地打开准备充分的PPT，缓缓继续。</p>
“我进入江氏八年时间，这八年里为公司带来的收益，接下来将以最直观的量化指标为大家进行展示……”</p>
从容不迫，句句到点。</p>
尤其是最直观的盈利增比。</p>
商人重利，没什么能比钱更动摇人心。</p>
江棋瑞完成了一场绝对完美的任职发言。</p>
毫无悬念，获得了超三分之二的赞同票数。</p>
接任董事长一职板上钉钉。</p>
会议室众人散去的瞬间，江泰弘愤怒砸桌起身，瞠目结舌。</p>
“江棋瑞，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p>
江棋瑞面无表情看他，语气淡淡：“过奖。”</p>
江泰弘怒极反笑：“你姐姐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对他儿子的？让他告诉我股份在他那，把他推出来当靶子，现在甚至连他的生命安危都弃之不顾，就为了得到你想要的权势？！”</p>
他说完，却没有如预料中看到江棋瑞露出或痛苦或自责的神情。</p>
江棋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p>
没有表情变化，连呼吸都未轻重。</p>
雪盖住玻璃窗，仿佛将世界隔绝。</p>
江棋瑞看着江泰弘，用笃定语气。</p>
“姐姐去世前，你去找过姐姐。”</p>
江泰弘一张脸气得通红，剧烈起伏着胸膛没有回答。</p>
“也说了这些话吧。”</p>
江棋瑞声音一点点变冷：“是让姐姐觉得对我有亏欠，还是让姐姐觉得对小洲有亏欠？”</p>
见江泰弘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和难过，江棋瑞嘲讽地笑了。</p>
“我过去不懂，始终以为，你对我和姐姐有着永远一高再高的要求，只是想要培养合格的继承人。”</p>
“可越长大，我就越困惑。为什么合格的继承人，会永远被困在一方天地，会每天学礼仪学才艺却连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关系结构都无法悉知。”</p>
“后来有一天，走在路边，看到被关在笼子里贩卖的小狗，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你不是在培养，你一直都只是在训狗。你一直都只是在，把我们训练成有用，听话，永远不会忤逆你的小狗。”</p>
“你憎恶所有生来富贵的人，包括一出生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外公外婆股份赠与的我和姐姐。所以你摧毁我们，欣赏我们痛苦，欣赏我们挣扎，欣赏我们将生活过得一塌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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