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看重你

从车上下来后，我环视着周围的车，有许多是我认识且熟悉的品牌，可是车的名字我叫不上来，见识限制想象，大部分的车都是百万起步，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称呼。 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和秋绘走向地下电梯的路上，我瞧见了几辆法拉利，甚至还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内心不禁感叹，上海真是个梦幻地方，比起我的家乡，在二三十万的车群中，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突然出现，那将是吸引眼球的不二之选，可能停在路边，买杯奶茶，喝杯咖啡的时间，你的车就被打卡不知多少次。 这是我的见识，我的所见所闻，这种境况在小城市出现的很频繁，自卑的人都会在物质上寻求安慰，也会跟他人进行攀比，小城市的资源分配存在失衡，一些小年轻见到豪车跑车都会去拍个照，或者加车主的联系方式，妄想一步登天。 我和她一同迈入电梯，看着她一副正经模样，我很难想象她居然是一个董事长，刚刚开始相识，我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或者是经理之类，我完完全全没有设想过她的身份是如此。 我和她之间的差距不是用一条鸿沟就可以彰显，那是一座山峰，垂直接近九十九度的坡，我无法攀爬，靠近就被其散发出来的威压踹不过气。 我从来没有设想，我一个社会废物，边角料，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会遇上这么一位身份悬殊的人，一想起我扔她行李，骂她的事情就很害羞和尴尬。 她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一刻，直至现在，我只觉得我们的距离拉远了，变得有些陌生。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正巧你也没事干，不如来我办公室打扫打扫卫生，我的秘书请假回乡探亲了，缺人，你补上。” 她平淡的说道，我一怔，“啊？” 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我，说道：“啊什么啊，就扫扫地而已，你未免也大惊小怪了吧。” “这不是大惊小怪的问题，我可不想当免费的苦力啊，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饭，你也不要不劳而获，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一清二楚，不给点这个，我很难办的呀。” 我笑着说道，伸出大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着，她不屑的切了一声，扭过头去，“行行行，就按我们这清洁员的一天工资开给你，一天三百块钱。” 我的态度一瞬间就扭转一百八十度，微笑着恭迎道：“好嘞，您就安心办工，保证给您打扫的一尘不染，连镜子都能反光，照射您那美若天仙的容貌。” 她摆摆手，似笑非笑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就是油嘴滑舌，老奸巨猾的模样，别整这死出。” 我憨笑了几声，跟随她出了电梯，推开玻璃门，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很少，透过写字楼的玻璃窗，我看见了远方的东方明珠，仿佛平起平坐一般，正所谓楼层越高，级别也就越高，虽然这间办公室人烟稀少。 可保不定在座的各位，级别都是经理以上呢？ 秋绘领着我来到一位中年人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从工作状态中反应过来，笑道：“秋姐好，这是您委托我做的方案，我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了您颁布的任务，请您过目。” 他恭敬的起身，拿起一沓文件递给秋绘翻阅，他瞥了一眼我，显得不在意，秋绘看了看方案，点了点头，略显满意，她将方案合上，递给了中年人，“做的不错，可方案的结尾我不太满意，我认为舍弃二三线品牌，拒绝他们的合作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苍蝇再小也是肉，我们不能只去追求一线品牌，去迎合他们的脸色，否则会走维兴的老路。” “可是······” 面对中年人的反驳，秋绘换了一副神色，显得很坚定，说道：“我不要什么可是，如果上海的南城商城位置不够，可以安排他们去苏州新的南城分店，我说过，名誉最重要，哪怕我们损失一部分利益又怎样，我还是会按时给你们发工资，按照我说的，重新做一份。” “好的。” 中年人有些失落的接过方案，随后埋头苦干了起来，我头一次见到秋绘是如此的强硬，说话很坚决，没有给员工一丝反驳喘息的机会，她的战略也很高明，不去走维兴的老路，维兴就是看不上小品牌，去拉拢大品牌，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和她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很宽敞，办公桌后是一排书架，桌子上有许多杂物，她倒是显得不在意，坐下来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一侧就是落地玻璃窗，可以从这里俯视底下的上海，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在空中朝着远方行驶的飞机，我很惊讶，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喂，你不会是不想信守承诺吧。” 秋绘提醒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抱歉哈，我刚刚一时失神了，这就去。” 我走出她的办公室，拿起外边过道的扫把和铲子，就转身走回去，在门口处，我的衣角被人拽住了，传来声音：“你等一下，把这个送给董事长，这是公司最近的财务流水。” 我回过身，一位长相有些清秀的小姑娘，双手拿着文件递给我，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小牌子，是一位实习生。 “好的。” 我放下扫把和铲子，接过来文件，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在原地愣了几秒，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 我拎起扫把和铲子，夹着文件走了进去，把文件放在秋绘的办公桌上后，打扫起了卫生，我的余光注视着她，秋绘拿起文件看了几眼，揉了揉眼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镜盒，打开后戴上了金丝框眼镜。 我手中的活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她居然近视了，不过换一种方式想一想，她戴上眼镜的样子有些好看，也很符合她的气质。 她拿起圆珠笔在文件上签了字，随后扔到了一旁的文件堆里，我则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把垃圾整理好后，扎成垃圾袋，便拍了拍手，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背对着窗外耀眼的太阳，喝着暖茶真舒服。 “你这几天在苏州过得怎么样？” 她漫不经心的问了我一句，我放下茶杯，说道：“还行，准备和楚玥订婚，也没有什么烦心事情，要说有，那就是苏州工作竞争有些激烈，我准备重新拟一份简历，再争取努力努力找工作。” “嗯，挺好的，远离上海，去苏州发展生活，是个不错的决定。” 她摘下眼镜，小心翼翼的用眼镜布擦拭着镜片，随后放入盒中，合上放回抽屉里，她伸展了懒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后，缓缓起身朝我这里走来。 她手中拿着那个音乐盒，面露微笑的坐在我的一边，将音乐盒展现在我眼前，说道：“看，我修好它了，它发出的音乐不卡不顿，流畅的很。” 说着便打开开关，熟悉的音乐流淌出来，在此方空间循环着，环绕我的耳廓。 我从她手上接过音乐盒，打量起来，问道：“什么时候修好的呀？”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回应道：“不久前。”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一把吉他，破了音，比起这个音乐盒，吉他更贵，可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寄托的意义，都很重要。 可这也怨不得人，是我自己做出的错误，也怪自己当时工作入迷，没有算准时间，导致错过了约定，自己的因果，自己吃。 我放下音乐盒，此刻音乐也播放到了结尾。 “你其实不姓白吧。” 我看向她，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被你猜中了。” “你可骗我好惨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姓白，也察觉出白井秋绘这个名字，不符合我们国人的审美，但觉像日本人，直至我联想南城集团创世人，和你的名字，才发觉过来，你姓秋，是个富二代。” 她安静的倾听，随即看向办公桌，在我结束话语后的一分多钟，她一直默默地盯着。 “南城集团是我父亲创立的，那个时候正值改革开放，他遇上了时代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就在事业巅峰的时候，他出了车祸，为了给我过十岁生日，这一切都怪我，后来我被母亲带去了美国，她认识了一位日本人，并且结了婚，白井这个词，便融入到我的名字中。” 她说话的语气很缓慢，让我清晰的听入一字一句，我有些愣，微蹙着眉宇。 她接着说道：“至于公司，便被董事会的人接手着，直至我从国外回国，才彻底的以董事长女儿的身份继承父亲的衣钵，一开始就被高层刁难，他们妄想将南城集团收为己有，排斥我，诬陷我，甚至欺负我，我都忍受了下来，两年前，我彻底的将他们从南城除去，自己当上了董事长，没有了董事会的束缚和桎梏，我掌握了权利，虽然公司当时千疮百孔，可我治理的很好，将它一步步的掰回正轨，并且蓬勃发展，可依旧有流言蜚语抨击我，说我不配当董事长，不配坐这个位置，你说······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错误的吗？” 她回过头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渴求一个答案，理论上没错，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钻了空子谁都难受，事实上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包括董事会之前立下的种种规定，还签的合同，与司法等等有关。 这个涉及的方面太杂，我也说不出来，可我也是有良心的，做人就要摸着良心说话，我力挺她，力挺秋绘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点点头。 在得到心里准确的答案后，秋绘笑了笑，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上海。 “这里便是我的家，有着父亲的足迹，哪怕是付出性命，我也要死在这里，不能丢了公司。” 她很坚决，我喝完茶杯里的茶，躺在沙发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给我，说道：“这是你离开上海后，我自己一人去了那座山，看了萤火虫和星空，虽然路上一个人怕怕的，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还有四周奇形怪状的树，不过我很开心，在每一次的登顶后，都能看见萤火虫和星星，才发觉一切都值得。” 我端详着照片，的确是那个地方，还有躲藏在杂草里闪烁的萤火虫，她叹气一声，说道：“在公司里，我感到很孤寂，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空落落的，做什么事情，我都露头藏尾，公司里还有一些阳奉阴违的人，有几个身居高管，我没什么理由开除他们，也害怕自己的计划泄露出去，导致公司被针对处于不利局势，所以······” 说道这，她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我看向她，四目相对，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道：“所以向阳，你能不能入职南城集团，做我的左膀右臂，以至于有个心腹，你的能力我很看重，能在辞职之间短暂的时间里，给维兴献上一计良策，力挽狂澜，击垮了我的先前布置，让维兴置死地而后生，你的功劳功不可没。” 我摇摇头，放下照片，慵懒的说道：“no，我不想，这里面牵扯的关系太大了，让我面对曾经的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我做不到，何况还有我的兄弟老师，他们都还在维兴，即使可以接纳这些，我也不想待在上海，这里太让我失望了。” “是为了顾薇吗？” 秋绘问道，我点点头。 “可我不想让你尘封，你的才华瞩目共睹，你的能力还待开发，既然上海不行，那苏州的南城分公司即将开业，那个时候我会去苏州剪彩带，搞开业庆祝，你再考虑考虑吧，入职苏州的分公司，我身边真的很缺人，如果是钱的原因，我给你开实习月薪两万三，入职直升ceo，工期满三个月后转正，月薪五万五，有提成，带双休。” 她的眼神显得可怜，让我内心坚如磐石的决定开始动摇，只能回应一句：“让我考虑考虑，至于答复我想好后再给你，我暂时不想那么多。” 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早就做出了选择，入职苏州的南城分公司，是一条好路，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入职直升ceo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条件，如今就摆在我的眼前，我暂时接受不了。 需要冷静冷静。 “你真的就这么看重我吗？” 我问道，我很好奇自己就一普通打工人，在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的魅力，凭什么就可以担任ceo这个职位，可以说是苏州南城分公司的董事长，拥有绝对的执行权，总裁之上，董事之下。 相当于古代的丞相，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秋绘很坚定，我又问道：“那你们公司的内部人员呢？他们会同意吗？我当分公司的ceo，那些准备去分公司捞一份利的人，他们就不反对？说不定我一上任就遭到他们的针对，这个问题，涉及到了许多人的饭碗钱。” “那就开除他们，南城集团需要的是对公司高层做出决定无条件的服从，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争夺，去勾心斗角，这会导致公司内部的腐败，迟早一天会破产，所以我只有一个词留给他们——开除，你任职分公司的ceo，有绝对的执行权，那些反抗你的人，开除他们便是，闹到总部来，我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始终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啧啧嘴，没说什么，面对秋绘如此的坚决内心，我能做的，便是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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