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憋了一肚子闷气、打落牙齿混着血一起吞下去。</p>
陶汝成惊奇地发现，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小儿子，今天晚上居然会主动陪她去花园给专养园里的兰花松土。</p>
夏夜的花园凉风习习，驱散了白日的炎热，此时在花香中散步还算舒逸怡人。</p>
陶汝成静静地瞧着祁扬用她的专用小花锄泄愤似的把花根旁一块还算平整的土撬得稀烂，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阿扬，别挖了，兰花的根要被凿坏了。”</p>
祁扬尴尬地把土都推了回去，蹲在花圃旁，小声辩白：“我没用力。”</p>
“嗯。”陶汝成的注意力此时也没放在自己娇贵的兰花上，她慢慢上前一步，手掌轻柔地抚在祁扬的发顶，像摸一只小狗，她的声音像带着阳光余温的夜风拂来，“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和阿湛吵架了？”</p>
“……不是。”祁扬本能地要甩开她的手，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留恋母爱的气息。</p>
他脖子僵硬地保持着看兰花的动作没有变，感受着发顶微痒的触碰。他的声音像埋进了雨后的泥土，潮湿又沉闷：“我没有不高兴。”</p>
“好吧，”陶汝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轻笑着说，“原来我儿子嘴撅得能挂个油壶是高兴的表现，我记住了。”</p>
“……”祁扬不自然地动了动唇，摸到自己下撇的嘴角，扯着嘴角无意义地往上扬了扬，扯出个转瞬即逝的虚假弧度。</p>
他一想到陆瑞安，就丧气得连这点虚假笑意都维持不住了。</p>
“不是和哥哥，那就是和瑞安又有矛盾了？”陶汝成这才问到自己一开始就猜测到的重点。</p>
这回祁扬没生气，也没有下意识的反驳。他静静地蹲了会儿，丢下花锄站起身，抬脸往二楼卧室望去，却发现卧室里没有亮灯，声音沮丧：“陆瑞安总是误解我。”</p>
“嗯？误会你什么了呢？”陶汝成耐心询问。</p>
祁扬张了张嘴，意识到陆瑞安压根就没承认听到了他今天在书房和祁湛吵架说的话，可直觉告诉他陆瑞安的的确确是听到了，不然为什么从进书房叫他和祁湛再到走都不看他？后来在餐桌上吃饭也不主动问他？</p>
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事情经过，又想到这件事母亲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只会和以前每次判定他和祁湛的争斗一样让他懂事一些，他越憋越难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没误会！我回去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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