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是陆瑞安！</p>
祁扬被迎面扑来的冬风吹得眼底酸热，他惊愕又喜出望外地问陆瑞安：“你不是在老家吗？怎么回来了？”</p>
祁扬清楚地记得那时的陆瑞安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正好有亲戚晚上要回来，我就跟着一起了”，然后温柔地回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在车里开暖风不冻着。上楼吧。”</p>
祁扬舍不得放开他，整个人都被风吹得晕乎乎，树袋熊似的亦步亦趋搂着陆瑞安跟他回家，直到陆瑞安给他端来热水才看到陆瑞安被冻得通红的手。</p>
后来，陆瑞安怕他无聊，带他下楼临时去买烟花放。两人在不绝于耳的鞭炮烟花声中捕捉到了草丛中的一声微弱猫叫，果然发现一只黑不溜秋的猫，只有半截手臂那么长。</p>
陆瑞安小心翼翼地摘下围巾，裹着那只小黑猫抱起来，问祁扬能不能开车，祁扬看着陆瑞安映着明亮焰火的眼睛，只知道说好。</p>
祁扬开着车在除夕夜的空旷马路上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宠物医院，让宠物医生帮忙给小猫做检查。</p>
得知是两人刚捡的，医生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似乎是在判断两人是学生还是上班人士，问：“你们要养它吗？”</p>
“不，”陆瑞安歉意又惆怅地摇了摇头，“我家里人不让养。”</p>
“那你呢？”医生看向祁扬，祁扬犹豫了下，如实道：“我妈对猫狗都过敏。”</p>
“那可以先放这，我们后面给他找领养人。”医生了解清楚情况，善意地接过这份责任，“你们回去吧，我也快要下班了。”</p>
“辛苦你了，医生。”陆瑞安走前留了三千块钱，说是愿意负担小猫找到领养人之前在医院的花销，医生没推拒。</p>
离开医院时，祁扬清晰地看到陆瑞安回头往医院望的那一眼中的不舍和遗憾，他听到他带着期冀和憧憬的声音：“等我再上两年班攒一攒，加上学校给的安置款就够首付了，到时候要是有机会就领养一只。”</p>
再后来，两人阴差阳错结婚，有了自己的房子，陆瑞安忙着带高三的学生，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祁扬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也因为后来大大小小的矛盾，他心口里始终梗着一口气，不愿意主动提这一件陆瑞安或许都已经忘记的琐碎小事。</p>
直到今日，陆瑞安跟着众人蹲下身小心翼翼往灌木丛里望去时，他的眼神让祁扬想到了当年。</p>
——时过境迁，两人现在已经离了婚，再提往事实在不合时宜。祁扬难能可得地思虑到这一点，于是他没有试图提起，定定地注视着陆瑞安，轻声问他：“你不喜欢吗？”</p>
陆瑞安垂下眼，蹲身用指腹轻轻地在正努力吃着泡奶猫粮的小猫头顶上抚了抚，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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