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祁扬的脸，扭头逃似的钻进厨房，却发现祁扬已经给他做好了早餐，正温在蒸屉里——而这原本是过去五年他每天都在做的事。</p>
坐上餐桌，陆瑞安接过祁扬递来的勺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祁扬今天是刻意等他醒来一起吃早餐。</p>
那七年前，祁扬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他未赴约的傍晚，独自坐在桃苑直到夜幕降临呢？</p>
陆瑞安脑中没来由地冒出这个念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一揪那样泛起尖锐的疼痛。</p>
他在相对无言的沉默中如坐针毡，却不知道该开启什么样的话题，直到祁扬开口打破寂静：“我预约了医院下午给小呆做体检打疫苗，要一起吗？”</p>
他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十分怕陆瑞安拒绝，连忙补充：“不会很久，我约的是下午一点，吃完午饭过去，来得及送你回学校。”</p>
陆瑞安缓缓抬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祁扬，一呼一吸之间，他竟然从祁扬脸上看到了忐忑，这让他心下一片酸软。</p>
他点点头，平静道：“好。”</p>
他答应得利索，却又让祁扬心里有点不自在了，祁扬的语气甚至显出几分小心：“你要是忙就算了，我自己带它去也行，开车十几分钟的事，不会犯鼻炎。”</p>
“没有，”陆瑞安认真道，“我没有要忙的事。”</p>
祁扬被陆瑞安的目光看得脸上有些发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陆瑞安有些怪怪的，祁扬时不时能察觉到陆瑞安在注视着自己。</p>
可他实在弄不清陆瑞安眼中的情绪是什么，这让他感到忐忑。</p>
小呆很乖，被装进航空箱也没有表现出害怕，只是安静地待着，它脸上的表情显得委屈。</p>
陆瑞安不忍地用手指伸入透气的格子里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小呆慢半拍地眯起眼，声音细微地打起呼噜。</p>
为小呆做检查的医生表扬了祁扬将它养得很好，比上次见重了足足一斤，除了有些缺钙之外没有别的大问题。期间，祁扬咨询了医生有关小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自己舔毛和埋猫砂的事，医生和祁扬交代了一些“教育”方法和注意事项，拿了两盒鱼油让祁扬带回去每天放一颗在主食罐头里喂给小呆。</p>
陆瑞安从检查开始就落后祁扬一步陪在一旁，从小呆的归属上来说，他不是小呆的主人，所以只起陪同作用。</p>
他看着祁扬面色严肃地一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医生叮嘱的内容，一边安抚地揉着小呆的耳朵，在医生一口一个的“小呆爸爸”里连连点头应声时，陷入奇异的恍惚。</p>
好似他们并没有离婚，也不曾存在隔阂，而是在多年前就已得偿所愿、如他曾在无人处无望地憧憬的那样组建起温暖和谐的家庭。</p>
小呆的检查在四点结束，祁扬将它放在车里，和陆瑞安在路边随机地选了家餐厅吃晚饭，然后踩在六点钟送陆瑞安到学校给学生守晚自习。</p>
正值高二高三年级学生返校的时间点，校门口学生和家长来往络绎不绝，祁扬在一百米外的临时停车位上停下：“校门口学生太多了，就到这行吗？不会耽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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