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岭因着有九座山岭而得名,红花岭、黑石岭、黄土岭、绿茶岭、青山岭、紫滕岭、蓝水岭、金家岭、褐者岭。九岭山高且有一条小溪从山下环绕而过,风水极佳,虽不是皇家陵园所在,但好些达官贵族会选了九岭山顶上的宝地做为墓葬之地。
这九岭各有特色却是连成一片,黑石岭、青山岭和褐者岭是墓葬之所,红花岭则以花为名,镇上有两家大的染房,这片儿除了些零星散户,便多是他们两家的。而黄土岭和绿茶岭土质好,多种桑树和茶树,蓝水岭和金家岭附近的溪水较深,又设了一东一西两个码头,山上有好些贵人的山庄,下面便是打渔人家。
山上因着有好些陵墓,便把紫滕岭半山腰原先的小寺庙扩大了建,容个千八百人也不成问题。山下便是靠山傍水的九岭城,人口虽多,好在九岭这地儿是块灵地,土好水好,家家户户都有几亩田地,纺织浸染、种桑养蚕不在少数,溪边儿还有以打渔为生的,过得也算富足。
外头来了好些大户在山半腰建了房子,到得夏日炎炎便来躲个凉,那时山下便更热闹了。山下的人们便又增加了一个收项,把一年得来的好锦好缎往山上卖去,比得平时来收绢的人出的价高了一倍不止。来得早的人家,还有叫了小厮到市上买那当季的桑果子,放足了糖泡了桑酒,喝起来甜滋滋的,便是小娘子也能喝上一杯。
九岭不仅山半腰以下有人开了出来种植,山下更是沃野。所谓‘惊蛰不耙地,好比蒸馍走了气’,惊蜇刚过,家家户户便忙起来。天光时节好,正是百花开得鲜艳的时候,桑树上的新叶被那阳光一照,泛着绿油油的光。宁姐儿被阿娘牵了手,一步一步,小小心心的走在田梗上。
这一片山半腰及下都是她家的地,一半儿桑一半儿茶。父亲天不见亮便起来了,指派着二十几个园丁雇工一起除草施肥,再过些时候若是天儿再热了起来,虫子也会多,这会儿便得先预防着。那茶更得看好了,到了时候就得摘,叶子被那雨水一过,可不就成了大叶儿,哪还来芽尖。山上修了房造了屋,着了李老头一家看着。
宁姐儿是给阿爹送饭的,她娘带了围帽一手牵了他,一手提了食盒,前头有大黑带路,身后还跟了一老一少两个仆人。大黑是宁姐儿捡来的,名叫大黑却是只刚出生三个月的小狗。
年前许老爹带了两个姐儿看花灯,回家路上便见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气焉焉的趴在路边。宁姐儿大着胆子过去一看,那狗竟还抬了头来可怜惜惜的看了宁姐儿一眼,宁姐儿觉得可怜,便让下人抱了回去。也不知是走了出来找不着路回去,还是被人丢了的,宁姐儿抱回来便又是洗澡,又是做衣,将个小狗像个人一样的打扮,又把那米汤子兑了几根小骨头熬了汤水喂下去,渐渐的倒精神了。再往后便只认了宁姐儿做主人,走到哪便跟到哪。
原本也不用送饭的,山上请了人专门造饭,可今儿天气好,芸娘便向夫人丽娘告了假,带宁姐儿出来玩得一日。宁姐儿才过了五岁生辰,正是好动的时候,一听说可以出得门来,高兴得直蹦。丽娘拉了她的手道:“可不许告诉姐姐,得在她下学回来之前就家来,成不?”
宁姐儿皱了眉,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娘放心,我与姨娘很快就回来的。”说是很快,心里却不高兴。丽娘知道她贪玩,叫人拿了竹编的蚂蚱过来递给她,道:“说话可得算数,要不然明儿也送你去学里。”
宁姐儿的祖父是九岭乡官啬夫,管着三千六百家户口、纳税和听讼,家境还算不错,只得了许仁一个儿子,从小就送了去学里。许仁脑袋聪明,却不爱那诗书,十七八的年纪把媳妇娶了,却一个儿子也没得着。生下大妞茹姐儿五年后,许老爹做主买了个妾回来,还是只得一个女儿,如今宁姐儿都五岁了,许老爹连孙子的影子都没瞧见。许婆子去得庙里一趟,回来将那老师傅的话一传,许老爹便泄了气,这是个没孙子的命,可到底还是有两个孙女儿,便越发的宠爱着。
茹姐儿如今已是十二岁,便被许老爹送去了女学里,跟了官家的女子一道学习,将来好嫁个官家的儿子,慢慢儿将门楣往高了走去。许老爹还想着,若是她能生几个男孩儿,便与亲家说些好话,引回了许家给传宗接代。
宁姐儿不知去学里是个什么意思,但却知道去了学里就不能痛快的玩,就怎么也不乐意。丽娘也还想再等等,庶出的女儿上不上学的倒不重要,乖巧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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