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许奶奶和芸娘早些时候收拾了铺子,拿了些现成的吃食,又叫人去织纺把丽娘叫了回来。
几人刚一回家,丽娘和茹姐儿一前一后便回来了。许仁与两人说了几句话,便道:“我去得石家一趟。”宁姐儿一听,央了许仁一起去。许仁也觉得这丫头与石家有缘,多亲近些也无妨,不敢肖想石家,可石家若能在茹姐儿和宁姐儿的婚事上留个心,便是两姐妹的造化。
许老太爷下午才从山上下来,瞧了张家老太太的病,又给嫣然小姐号了脉,说是感染风寒,开了药让煎了吃。许仁拍开门,王管家便笑道:“许爷回来了。”许仁觉得受不起王管家这声许爷,笑了声,说道:“京里给老太爷捎了信儿,我带过来了。”
王管家让出门来,请了许仁进屋,还把宁姐儿从许仁身上抱过来:“宁姐儿这两日怎的不来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都搁那儿没人吃呢。”宁姐儿笑得眯了眼:“王叔你又哄我,许婆婆这两日可不在的。”
王管家捏了捏宁姐儿的小脸儿,笑道:“原是瞧着许婆婆不在这才没来的。二少爷专程从天香楼买来的,家里没两个人,你又不来,可不就浪费了。”
宁姐儿倒真没想到石家二少爷会给她买糕点,便从王管家身上挣下来,朝药房跑去。王管家在身后呵呵笑得两声儿,宁姐儿是二少爷第一个病人,拿人当了药奴,哪有不上心的,但这话他可不敢乱说出去的。
许仁去找石老太爷说话,宁姐儿便找了子溪。子溪像往常一样,坐在那儿磨药粉,见了宁姐儿进来,不过是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却比着刚才暖和一些,转过头又问道:“这会子了你来做什么?可是那丸子没有了?”
宁姐儿笑笑:“爹回来了,给石爷爷带信儿来了。”一听这话,子溪赶紧的从那磨石凳子上起来,把手上的袖套取下丢了一旁,问道:“在哪?我爹说什么了?”
宁姐儿哪知道石大老爷说了什么,只隐约听着说石家没事儿了,便道:“不知道,总是报平安信的。”
宁姐儿不知,子溪却是知道家中的事。说是报平安的,那那件事儿便是过去了,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了?他娘都没了,难道就不能论个理儿了?
想着便出了药房,往石老太爷屋里走。
刚走到门边儿便听许仁说道:“具体的信里说得明白,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绕了几耳朵。石大老爷有两句话却是没写在信上的,只托了我告诉老太爷。一是二少爷还得在这儿待着,只怕时间不会短。二是想请您过些时候便回去,再没有比您更得上头那位的心的。”
石老太爷捏了信,又听了许仁说的话,眼阖上一会儿才慢慢儿睁开,缓缓说道:“辛苦你了,让你专程走这趟。”
许仁人虽老实,嘴却不算笨:“瞧老太爷说的,我去才合适呢,我是去卖茶的,哪个也不会记起我来。”
宁姐儿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难不成许家这会儿就已经和京城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是许家人自个儿没察觉出来?子溪听得许仁的话却是受了重创一样,扶了墙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宁姐儿担心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子溪抬头看得宁姐儿一眼,重重叹得一声,他知道那事儿不简单,可再不简单却也不在他知晓范围,他娘的死终究还是成了一个结,不解不行,可又不知解开了会是个什么。
里头听到声音,猜想是他们,石老太爷便道:“进来吧,反正也是要说与你听的。”
`子溪闻声,瞧了宁姐儿说道:“那丸子我还做了些,明儿你过来拿。”说着便进了屋。宁姐儿呆呆的点着头,也不知他这是好还是不好,瞧着他听了回不去京城,脸色比平时还冷上几分,大概还是想回去。
子溪进去后许仁便出来了,把门边的宁姐儿抱起来,朝王管家打了声招呼,两父女便朝家去。
回得家来,桌子上已摆了饭菜。许奶奶见许仁回来放下手中的针线便从椅子上起来,说道:“洗手吃饭。”
一桌子的人围着吃完饭,坐到院中的葡萄架下闲话。
许仁讲了许多外出的趣事,又把在京城里的遭遇说得一番。如何下货,如何找买家,又如何谋了进官家宅子的路子,这一番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也把那京城里大官家的事儿当了佐料拌饭吃。
丽娘和芸娘知道京城的生意不好做,便是茶再好,到了京城也自降三分,何况还没个领路的。再一合计,倒是觉得锦城的织品生意可行,想着等过些时候,攒下些货来,许仁带了丽娘去锦城探个究竟。
说到石家,许仁便道:“官场上的事儿我们哪里论得清,我只听着倒不像是坏事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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