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很浅显,统共三十种草药的名称及特性,对草药的根茎叶都介绍得极为详细,拿着这书去山上,一准不会找错。可宁姐儿一个五岁的娃,又是个对草药一窍不通的,如何背得下来?!
石老太爷看完了字儿,便拿过宁姐儿手中的书,说道:“我且问你几个,看你是否说得上来,也不用全背,只名称和大致的药性即可。”
宁姐儿心里一笑,小看我不是,就是全本都能背下来。果不其然,石老太爷随机抽了几个简短的,又找了两个稍长的,宁姐儿都倒背如流,便是对根叶细致些的描述也都记得住。
石老太爷笑看宁姐儿几眼,赞道:“小姑娘,很厉害嘛,告诉石爷爷,全会?”宁姐儿嫣然一笑,点头道:“全会。”
石老太爷食指隔空点了点子溪,笑道:“比下去咯!”子溪埋头一笑,这小姑娘太能了!他这么点儿大小的时候也是背这书,一个月才全背下来,这丫头才十几日便滚瓜烂熟,实是不容小觑。
“想学医?”石老太爷眼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授人以渔的事儿他是乐意做的,宁姐儿一个平民庶女,除了钱财若再没点儿其它傍身的,终是不妥。钱财终有用空之日,若是被那狼子野心之人娶了去,钱财用尽后只会是无边的苦海。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医术传些与她。
宁姐儿知道机不可失,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只好道:“我有一个小姐妹,她娘嫁给了一个屠户。”宁姐儿把桂花的事儿给石老太爷说了一回,尤其将叶婆子对桂花那些搓磨加重了笔墨,说完道:“我娘很幸运,我奶和我爷爷都很善良,所以我与姐姐都过得很好。可不是谁都有我姐妹这样的命运。如果桂花娘能有所长,叶婆子便不敢看轻她,桂花也不会过得那么苦。”她想的是,如果丽娘不是有织坊,如果黎大娘不是有染术,她们会不会和月娘一样?
石老太爷又怎么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宁姐儿家中无兄弟,又是个庶女,看惯了身边糟心事儿,能不想着去顺应,而是想要去改变,这孩子就值得相帮。
子溪头一回听桂花的事儿,倒是深有体会。大户人家尤其注重嫡庶之别,儿女之分,宁姐儿一个庶女确实前程堪忧,便道:“若你学了医术想做什么?”子溪觉得女孩子学了医术无非是自救之类,后宅里过着也顺当些。
可宁姐儿却道:“我若真的学有所成,便是不能看病,拿药却是能的。也去开个小小的药铺,救人于水火。”
她说得天真,听的人自是不当回事。石老太爷却也深知后宅生活的苦处,圣上的后宫就是如此。高门大户讲究低娶高嫁,许家家底不弱,只弱在没有兄弟相帮,若宁姐儿能自强些,倒确实是好事一桩。
突然,一道闪电似乎要将天划成两半,就那样直直劈开,看得人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天空中一声闷雷,似从天际奔来,天色一下就暗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雷声,随着金箭似的闪电从密布的黑云中射向大地。风越来越大,卷着漫天的残叶枯枝在空中打着旋。
子溪立到廊下,抬着感受着风中夹杂的雨点,大声喊道:“爷爷,你说得没错。真的要下雨了。”石老太爷笑起来,不是他说得没错,是这九岭有福瑞笼罩。
“石爷爷,我要回去了,娘会找的。”宁姐儿喊道。
“子溪,送宁儿回去,她以后可是你师妹了!”石老太爷高兴说道。他确实高兴了,不管是代王,还是宁姐儿,他都相信他的选择没错。
子溪咧嘴一笑,从没有过的灿烂,也不管男女大防,帮宁姐儿把斗篷罩上,背在背上就往许家走,就怕慢了一步就要让宁姐儿淋雨。宁姐儿趴在子溪背上,感受着街上行人穿过街道时的欢快。
至少九岭幸免于难了。
刚到许家,芸娘就开了门要来寻宁姐儿,见是子溪来了,忙引了进去:“二少爷,快进屋。”子溪放下宁姐儿摇了摇头:“我得赶紧回去了,雨马上就要下大了。”
芸娘不好留下,眼看着子溪跑了出去。一边儿拿了帕子给宁姐儿擦头,一边儿笑道:“你爹这回可放心了,这雨要是能下个三天三夜,整年都好了。”
说的是糊话,真要下个三天三夜的大雨,就不是干旱,是涝。
可下雨了就是好,田地里的庄稼再不会干死,种下的粮食不会白费。
此刻的九岭全乡都沉浸在雨水的欢乐中,宁姐儿拿了字贴出来,看了看院子里个在雨中越发绿油油的葡萄架,唯有那青幽幽的树叶间挂着的小果实,是雨里生命激情的唯一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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