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险些没被针扎了手,连声问道:“娘的意思是说,是嫂嫂要和离?是嫂嫂的意思?”
在场哪一个不震惊,本朝哪有女子主动提出和离的,便是有,那也是颇得些名气,夫家又确实做得过分,最后还得由夫家主动提出,写了放妻书,各自自由。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且毫无所长,如今却闹着要和离!
芸娘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也不是不知,那个舅夫人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虽说是茹姐儿舅舅有错在先,可他也不过是好个赌而已,并不曾有其他陋习。怎么就吵到和离的地步。
丽娘娘家姓周,原还算殷实,因着周庆好赌,这才败了家。周姥姥道:“你哥成日不着家,原是他的错,你嫂子发火生气我们都能忍,可亲家这回却是替她相看起来,说是找了个富商,那富商死了妻,续弦,嫁过去就能管家。”
这家脸皮也厚,不来硬的,只来哭闹。一天三顿的往周家来,周大嫂也不像往日那样耍泼,跟着她娘身后只哭哭啼啼的,把自个儿受的委屈从三分夸到七分,她娘一听这些听过没听过的,更是哭上了,闹得街房邻居都知道了周大郎的事儿。
周家虽没对媳妇多好,可总也没亏待过。但这事儿一传出,再加上周大郎那货又是浪名在外的,就没人替周家说话了,指了周家人背脊说周家人虐待媳妇。
如此下来,再要说和离,周家人不同意,倒成了周家人的不对。周姥姥也是没办法,想来问女儿要个主意,好歹亲家公也是个官,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丽娘听了半晌没个动静,芸娘也只跟着叹气。倒是茹姐儿,拍了桌子立起来道:“和离就和离,咱家还离不了她了。”反正澄哥儿是周家血脉,再怎么也不会离开周家,让她留在家中是给两老人添堵,也碍着澄哥儿的前程。
周姥姥一听便深深叹了气:“我的姑娘哦,你舅舅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这媳妇要真和离了,你觉得他还有可能再娶吗?谁家会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
茹姐儿坐下了,一时倒不知如何还口。澄哥儿若真没娘,以后说亲可就是件难事。也别妄想功名出路,能进了举便好,可若真要往上走,还得看家族情况,被人说得一声不孝,那就是再有登天的才能也得受阻。
丽娘坐在床上,手里的针线活一刻也没停下。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哥哥和嫂子的影子,还有澄哥儿,家里的独苗,周家的希望。要想光大门楣,茹姐儿尚且还在学习,澄哥儿却是半点儿助力也没有,更别说念书考举。
澄哥儿是胆小,要人还不算笨,若真个儿像茹姐儿宁姐儿这样日日进学,保不定真能成才。他能成长,对茹姐儿也是最好的助力。
想到这儿,丽娘只叹息一声,放了针线,说道:“娘,你和爹如何打算的?”
周姥姥道:“她再差,也是澄哥儿的娘。”
宁姐儿记得舅舅这次后,往后就更是破罐破摔,澄哥儿也因此泯然众人。茹姐儿进宫后多少还能帮扶着,可宁姐儿再没关心过。
宁姐儿想了想,说道:“娘,澄哥儿真可怜。若是舅舅能回头就好了。”周家扶不起,主要还是周大郎不争气。他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上进,只是不知被谁给带沟里,一时爬不起来。只要周大郎回头了,再娶也不是难事。
茹姐儿也跟着叹了气。不是她不信自家舅舅的为人,实是这烂赌的陋习已经无可救药。都说浪子回头,可她舅舅这个浪子,实是很难回头,周家两大酒楼都给他耗尽,如今谈何起家。
丽娘想得半刻:“娘,依我看,就这样吧。”宁姐儿实没想到这和离的点子竟会得到丽娘的同意,几人都同时看了丽娘,尤其是芸娘,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丽娘冷哼道:“我说的可不是和离,而是休妻。七出之条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公婆)、多言、盗窃、妒忌、恶疾,她犯的可不止不事舅姑(公婆),多言妒忌再适合她不过。妇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这三条她更是一条不占。”丽娘顿了顿,又道:“娘,这样的媳妇,若不是哥哥只怕早就休了。”
丽娘说得没错,这样的媳妇若在别家,早休了,哪还等别人哭上门来求和离。
“那你哥哥怎么办?澄哥儿怎么办?”周姥姥的担心却是没错。
丽娘皱了眉,若是她方便,等哥哥休了妻,她把澄哥儿接来亲自带着,不怕澄哥儿不争气。可哥哥怎么办?谁能劝得回来?
芸娘揣度着丽娘的心思,真正担心的怕是澄哥儿。可这不是她们两个能说了算的,不止得许仁同意,也得让许老爹同意。便是这两人都同意了,若许奶奶给了澄哥儿脸色瞧,孩子住着也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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