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朕恕你无罪。”</p>
“这可是皇兄答应的。” 姬恂眉梢一挑，“——臣弟想和离。”</p>
燕平帝似乎没料到这句话，疑惑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和离？”</p>
“枕边人擅长用毒，又有个和大公主有些交情的院使舅舅。”姬恂懒洋洋道，“姬抄秋怨恨臣弟此事众人皆知，我不敢留这样的人在身边。”</p>
燕平帝沉下脸：“胡说八道！抄秋怎会因一个驸马就怨恨上自己的皇叔？”</p>
姬恂默不作声，把玩手腕的珠串，隐约瞧见泛着红痕的青筋。</p>
燕平帝没有再继续往下聊，徐公公已匆匆端着药过来。</p>
姬恂眸中闪现一丝讥讽。</p>
之前他用的药往往要熬上一个时辰往上才能引用，如今可倒好，半刻钟不到药便好了。</p>
谁也没说破，姬恂道了声谢，将药一饮而尽。</p>
片刻后，浑身煞气的“煞神”好似被满足的野兽，终于蛰伏起利爪，眉眼间也浮现些许柔和之色。</p>
“多谢皇兄。”</p>
燕平帝收回视线，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朕这还有望仙楼进献的固本培元的金丹，你身子差，最近一段时日莫要往外跑了，就在府中静养吧，也算堵一堵都察院的口。”</p>
这算是变了花样的禁足。</p>
徐公公将金丹上前，并未用玉瓶盛，大剌剌放置小碟中。</p>
姬恂看着鲜红的大药，眉梢轻挑，捏着随手放在口中：“臣弟记下了。”</p>
“去吧。”燕平帝道，“这个时辰璟王府应该已探好脉了，接他一块回府吧。”</p>
姬恂颔首：“是，臣弟告退。”</p>
侍卫前来恭恭敬敬推着姬恂的轮椅离开太和殿。</p>
燕平帝注视姬恂离去的背影，眸中神色复杂。</p>
徐公公为圣上奉上热茶，试探着道：“王爷的话是真是假，是否要派人潜入王府探查？”</p>
“几分真几分假都无碍。”燕平帝淡淡道，“继续服用那虎狼之药，再以金丹重补，就算楚召淮神仙手段，他也活不过开春。”</p>
徐公公垂着手没接这话。</p>
燕平帝揉了揉眉心，太子资质平庸，若非他暗中相助，早已被姬恂神不知鬼不觉玩死了。</p>
三皇子胆小无谋，唯一有勇有谋野心勃勃、能和姬恂相提并论的却是大公主姬抄秋。</p>
燕平帝绝不会让国祚落在女人身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太子。</p>
和姬恂说了几句话，燕平帝便觉得精神不济，又服用一颗金丹，闭着眼带着倦意道：“告知太子，莫要再招惹明忱。若将人逼急了，殊死一搏也够他受的。”</p>
“是。”</p>
***</p>
姬恂懒洋洋地从宫中出来，楚召淮的确已诊完脉，正乖乖站在马车边等着。</p>
瞧见姬恂出来，他飞快迎上前：“王爷……”</p>
和楚召淮预料到得完全不同，陆无疾将他带进三殿下殿中，只是瞧着殿外侍卫比较多罢了——他只觉得皇子都是这般排场，战战兢兢探完脉，开了方子便走了。</p>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等候，三殿下宫中陆陆续续出现成百侍卫，各个配着弓弩和长刀。</p>
楚召淮庆幸极了。</p>
可刚高兴地说出两个字，姬恂却冷淡道：“废话少说，上车回府。”</p>
楚召淮一愣。</p>
推着姬恂轮椅的侍卫垂下眼，不敢多看。</p>
楚召淮乖得很，不知所措说了声“是”，踩着马凳爬上马车。</p>
马夫将轮椅抬上马车后，姬恂也没用人扶，持着鸠首杖缓慢上了车。</p>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动起来。</p>
直到离开皇宫，姬恂神色变得温和，正要开口解释，楚召淮却扑过来握住他的手腕，紧张道：“你呼吸不对劲？脉搏也变了，王爷……”</p>
姬恂一把扣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看着楚召淮脸上的担忧，不知怎么突然笑了出来。</p>
他也不回答，只是问：“不问我为何对你这么凶？”</p>
楚召淮摇头：“连我都看出来王爷在做戏，方才那个侍卫会信吗？”</p>
姬恂：“……”</p>
姬恂没忍住大笑出声。</p>
楚召淮不明所以。</p>
哪里好笑吗？</p>
姬恂笑完，懒洋洋靠在车壁上，眸瞳好似餍足的兽逐渐涣散，语调倒是正常：“没什么大碍，只是辛苦神医，要重新为我医治了。”</p>
楚召淮赶紧重新探脉，果不其然发现他竟然又服用了虎狼之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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