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没忍住笑了声，抬步走了过去。</p>
楚召淮听到脚步声，赶紧道：“我要睡了。”</p>
“我只说几句话。”</p>
楚召淮犹豫半晌，慢吞吞将被子往下扒拉，只露出一双眼睛：“什么话？”</p>
姬恂坐在床沿，将楚召淮乱糟糟的头发理了下：“你搬来明青宫之事是我派人传出去的。”</p>
楚召淮一愣：“啊？为什么？”</p>
“朝臣总是逼我立后。”姬恂垂着眼看他，眸瞳中带着笑意，“我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让那些人全都闭嘴。”</p>
楚召淮茫然看他。</p>
姬恂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个？</p>
姬恂眉尾微动，道：“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做了。”</p>
楚召淮如梦初醒，赶忙摇头，好一会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声道：“你……你真的不打算立后吗？”</p>
“自然想。”姬恂笑着道，“可这也不是朕说了算，得看白神医何时能答应？”</p>
楚召淮一呆，爪子倏地揪住被角往上拽，挡住通红的脸。</p>
和一年前的行事做派相比，姬恂已没了那股孤行己意的固执，甚至可以为了楚召淮而做退步。</p>
楚召淮心里乱得要命，躲了一会忽然感觉姬恂俯身在他揪着被角的指尖亲了下，带着笑意道：“不必费心这个，如今你只要好好吃饭睡觉，努力将心疾治好，其余的什么都不必管。”</p>
楚召淮手指微颤，好一会才闷闷道：“你手段总是很极端，朝臣……会不会背后骂你是暴君？”</p>
姬恂道：“我本就没想做明君。”</p>
楚召淮：“……”</p>
这皇帝当得还怪松弛。</p>
楚召淮没再说话，翻了个身表示要睡了。</p>
姬恂没得到阻拦，便当他默认了，隔着被子在他脑袋上亲了下：“晚上梦到我吧。”</p>
楚召淮拼命摇头。</p>
不梦不梦。</p>
一梦到姬恂梦里全都是让人害臊的虎狼之词，累都累死了。</p>
姬恂低低笑着，将烛火熄灭着离开。</p>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朝堂之上便因“白院使府中公子入住明青宫”之事吵得不可开交。</p>
姬恂一身龙袍姿态懒洋洋坐在龙椅上，撑着脑袋漫不经心注视着下面唾沫横飞的众臣，好似口中骂得“不立后便让后宫进人，乃是昏君之举”不是他一样。</p>
姬翊站在那听着脸都绿了，气势汹汹要和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大臣吵个你死我活，被梁枋一把按住了。</p>
姬翊强行忍住，眼神冰冷，像是一头凶悍的幼狼。</p>
等到下面骂得差不多了，姬恂才懒懒地开口：“所以诸位爱卿的意思是？”</p>
为首的老臣屈膝跪下，颤颤巍巍道：“望陛下将闲杂人等驱除出明青宫，早日立后诞下子嗣，这才是立国之本啊。”</p>
姬恂眼眸带着笑意：“好啊。”</p>
本以为要迎接陛下的毒嘴攻击，没想到得到个轻飘飘的“好啊”，满朝文武全都愣住了，愕然抬头看去。</p>
这就……同意了？</p>
众人赶紧回神，全都屈膝下跪，唯恐陛下反悔似的，齐声呼道：“陛下英明！”</p>
姬翊眉头皱起。</p>
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学了不少，隐约瞧出姬恂气定神闲，似乎还有后招，回头和梁枋对视一眼。</p>
梁枋摇了摇头。</p>
姬恂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众爱卿都起来吧。”</p>
众人缓缓起身。</p>
姬恂让左右内侍将帘子掀起来，支着下颌懒散地一一注视着下方的大臣，手指朝着刚才那只让他立后的出头鸟一点，笑得春风化雨似的。</p>
“这位是……”</p>
一旁佩刀的殷重山提醒道：“孙大人。”</p>
“孙大人。”姬恂笑着道，“您是不是有个孙子，如今在鸿胪寺任职，还未婚配吧？”</p>
孙大人愣了下，斟酌着回答：“是。”</p>
“太好了。”姬恂一拊掌，“即日起便让孙公子入宫。您是国之栋梁，孙小公子就给个昭仪的位份吧。”</p>
孙大人一僵，惊恐地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这这！这万万不可啊！”</p>
其他人也都呆住了。</p>
“为何不可？”姬恂不明所以，“满朝上下皆知朕是断袖，当年先帝为朕赐下男妻时孙大人好像并未反对吧，怎么如今朕只是想纳个昭仪你却说不可呢？难不成诸位是打算让朕这个人尽皆知的断袖纳女子进后宫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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