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轻不可闻地哼了声，侧过头，决定眼不见为净。</p>
然而瞿宁森依旧无法平复心绪。</p>
他觉得自己还是站在曾经那个脏兮兮的街道，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然后自顾自地将林舟当成自己黯淡生命中的明亮奇迹。</p>
可他的奇迹说，他记得他。</p>
瞿宁森从未对神佛之说有过敬畏，而此刻，他忽然在想，明天工作日要不要去庙里给各路神佛烧柱香？</p>
咖啡厅内一片安静。</p>
他站在这里默默感谢命运，一旁的林舟则歪过头，满脸疑惑地看过来：“......瞿先生？”</p>
瞿先生，你说句话呀瞿先生。</p>
大概是因为上司摇身一变成为曾经的熟人，林舟的心情不错，脸上自然也带出一丝笑意。细密的睫羽弧度很翘，衬得人轻盈而灵动。</p>
瞿宁森对上少年如含远山的澄明黑眸，剧烈震动的心绪忽然也在此刻缓缓平静。</p>
——他用一句话掀起瞿宁森胸中的海啸，又用一个笑容抚平瞿宁森失控的心脏。</p>
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歪着头，全然懵懂地看着瞿宁森。</p>
有没有人和林舟说过，他歪头看人的时候特别像一只疑惑的猫科动物？</p>
瞿宁森在心底很轻地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终于恢复自然温和的笑容。</p>
他将桌上早已拟好的饮料配方单递给林舟。</p>
“小朋友，你的菜单。”</p>
“......”谁是小朋友？</p>
林舟无语地接过来，翻开一看，动作又是一僵。</p>
半晌，少年才罕见地咬牙切齿抬起头，漂亮明亮的桃花眼瞪向瞿宁森，声音仿佛憋着气的河豚：“这就是你店里的菜单？”</p>
瞿宁带着笑意与他对视，分明心尖隐隐发痒，却依旧故作疑惑：“是啊。”</p>
“怎么了吗，林同学？”</p>
他似乎有些迷上了对林舟使用不同的称呼，在这熟悉的变幻里，体会着独属于他的亲昵错觉。</p>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p>
林舟闭了闭眼，半晌，再次打开菜单。</p>
关上。</p>
又打开。</p>
灯光下，字体优美的菜单没有变化，依旧清晰地印着饮品名称：「yummy美式、yummy芒果、yummy桃桃、yummy莓莓、yummy雪梨、yummy拿铁......」等等。</p>
......yummy你爹好不好啊？</p>
林舟缓缓吐出口气。</p>
几秒后，猛地放下菜单，拿起背包就要走人：“我不干了。”</p>
话音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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