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生活

他说的这位宗族，刘霂已然想到了是谁，幽州公孙将军手下的汉室宗亲，恐怕只有那位汉昭烈皇帝。 不过他现在可能也就是一账下小校什么的；投奔过去先不说路途遥远，就是到了那里，当个大头兵什么的，就自己现在这身体情况，走路都喘，给人当炮灰恐怕都不够格。 想到这里，刘霂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这一想法；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人吃饱了才能想别的。 现在三人所有家当就那七十钱，住店吃饭也只够五、六天的用度，回安定郡恐怕还没到地方钱就花完了，就算到了地方，光守着一座房子没任何收入不是长久之计啊，这条路走不通。 反观这里交通要道，人口众多，商业兴旺，反而会有赚钱的机会。 刘霂看向房内两人开口说道：“我们明天不走了，从明天开始，我出去找事做。” 刘霂话音未落，陈伯、折虎异口同声回答：“万万不可！” 声音之大吓了刘霂一跳，“为何？” “公子仍是皇室后裔，去做平民百姓所做之事，有辱祖宗先辈名声，此其一也。” “公子，有大才，每每以匡扶天下为志，公子此举有背自己之志，此其二也。” “公子此举有背老大人……” “好了，我意已决，不用再说”没等陈伯说出三来，刘霂赶紧打断了他说话。 “公子现在所做，将我与阿虎置于何地？”陈伯并没有像刘霂想像的那样听从他的决定，而是眼神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刘霂一时语塞，看向折虎，希望他能说句话劝劝陈伯，可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看样子他也不同意自己刚才的决定，经过一天的接触，刘霂已了解，他们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上下尊卑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看样子得换一个角度，来劝他们才行。 “你们先起身，我有话说。” “公子不收回刚才所说，老仆不敢起身。” 刘霂没有再劝他们起身，慢慢说道：“你们可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必须面对当下的困境，解决掉它，而不是一昧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你们觉着可对?” “老仆明天就去找生计，我懂术算，这里商贾云集，肯定有客商需要，公子大可放心。” “对，我有力气，可以帮忙搬运货物，公子安心。”折虎也附和说道。 刘霂心想：“你个臭小子，半天也不说话，这会倒是活跃起来了，不就是也不想让我出去做事嘛。” “明天你们去，我也去，大家都去。” 陈伯说道：“公子是皇室后裔，不可为生计所扰，影响心志。” 我见他们还是不同意，于是继续劝道：“秦末天下大乱，豪雄并起，高祖与芒砀山斩白蛇起义，数年征战成就一方诸侯，楚汉争霸方才定鼎天下，成就大汉四百年基业。在此之前，高祖皇帝也不过是一末吏亭长；基业是人努力创造出来的，是靠脑子思考出来的，是靠双手打出来的，唯独不是靠守着一张空脸面等出来的，在此境遇之下，我能放下身份去做一些实事，而不是空等空想，陈伯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说完这些，房内之人皆默默不语。 一夜无话，陈伯没有同意，也未再表示反对，他是明白我说的是对的，这也许就是默认了。 翌日早晨，刘霂吃早饭时向客栈店家打听了一遍集市的大概的情况； 货栈多在西市城门附近，那里还有头牯市场，就是牛羊马匹交易买卖的地方。 东市多为吃喝用小买卖的散商货品，而连接东西市的正是昨晚所经过的那条有几百米长的主街，各个饭庄、客栈以及税吏的官寺都集中在此，也是整个街亭最繁华的地方。 刘霂决定先去西市看看，于是主仆三人吃过早饭直奔西市而去； 由于昨天是晚上来的，此时出了门才注意到，我们所在的这家客栈是一家民宅，东西两排盖着茅草的房子，一人来高的土坯院墙，外加一个简易的薄木大门组成了这家客栈。 市场位于西门城门附近，人头攒动，此处云集着从西域和草原运来的的各种地毯、皮毛制品、牛羊还有马匹，以及运向西北的各种丝绸、茶叶和各种陶器、漆器等。 各种货物或分类或交织的堆在一起，各种车辆马匹骆驼穿行其间，有的正在卸货，有的打着呼捎满载而去，一片太平繁华景象！ 刘霂突然想起一个人：张骞！大汉的博望侯。这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民族的英雄。 是他走出了华夏的国门，走出了一条璀璨的丝绸之路，促进了东西方的文明交流，促进了万里之遥的商货贸易。 以致到了四百年后的今天，这里的人们还在享受着他给带来的福利。 陈伯先是去了一家倒卖皮毛制品的货栈，说午后回客栈碰头；刘霂原本想自己转转，陈伯说什么也要让折虎跟随在刘霂左右，直到刘霂同意，他才放心的去了那家货栈，看能有什么活计可做。 刘霂侧带着折虎漫无目的在街市上闲逛，东瞅瞅西看看，一直到了正午，也没找到适合自己能做的活计。 只到过了正午，肚子发出了阵阵抗议，刘霂才不情愿的和折虎回到了客栈。 当刘霂他们回来后，发现陈伯并未回来，于是两人便在院中坐下等着陈伯。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还是不见陈伯回来，客栈店家的女儿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了上来；说是饭菜其实只有三碗粟粥，几个杂面蒸饼，和一小碟绿色蔬菜。 等到此时，仍不见陈伯回来，刘霂心中已有些不安，“阿虎，你去接一下陈伯。” 折虎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刚要进门的陈伯，看样子他有些累，向刘霂行了一礼后，就走到院中的井边从木盆里舀起一瓢水就喝了个干净。 这才放下水瓢说道：“公子见谅，那家货栈现在正缺人手，我今日被他们掌柜聘为账簿，统计出入货物和术算，故而回来晚了，公子勿怪！” 听到陈伯找到了活计，刘霂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好事啊，来我们以茶代酒，没茶……，我们以粥代酒庆祝一下，干。” 说着刘霂学着古人的样子，一仰脖子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接着陈伯和折虎也像他一样，一口喝干了自己碗里的粥。 弄的在厨房干活的店家女儿看的莫名其妙，“粥若不够，还可再添，客人慢用。” 听到这里，主仆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这一笑更是弄的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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