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聋子，还是哑巴？”</p>
男孩快速又搓了一个，开始码第四座，对周遭一切都充耳不闻。</p>
袁鹏的耐心用完，站了起来。就在田兴旺以为他终于玩腻了，打算走开时，袁鹏把手里的雪球丢在男孩头顶上。簌簌白雪沿着他头顶落下来，但他手只停了一秒，就抓起落在地上的雪继续捏球。</p>
袁鹏一脚横扫雪球堆，面前完美的“金字塔”轰然倒塌。他奋起几脚，把三座塔全部踹毁了，蹲着搓球的男孩照样无动于衷。</p>
“你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啊？狗踹一脚都知道跑，你连狗也不如？”袁鹏说着，抓起男孩后颈，把他整个脸都按进一旁雪球堆的残垣里。</p>
男孩则保持跪爬的姿势，埋在雪里，一动不动，手里还捏着一把碎雪。</p>
袁鹏得意洋洋地看向田兴旺，田兴旺读懂他的意思，也是很纳闷，看来这疯傻子也可以打嘛，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都会特意绕开他。</p>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他们身后滚过，同时大喊：“田兴旺他们把疯傻子按雪里了……”</p>
方孝忠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被欺负，心里又气又急，但他深知自己谁也不打过，想破了脑子，也只能想到喊家长的招儿。</p>
但他估错了自己的音量，大冷天的，他这一嗓子，谁也没有叫出来。他也估错了自己小短腿的速度，没跑几步，就被人揪住了书包带。他像个被抓住背壳的乌龟，使劲划拉手脚，却也无法再进一步。</p>
“嘿，没发现你这小杂种还想去告状。”</p>
其他小孩将他围了，田兴旺绕到他前边，居高临下地：“皮痒了是不是？上回没被埋够，这回掏个洞给你埋了，还给你立个碑好不好？”</p>
方孝忠手脚并用挣扎起来，不敢看这些坏蛋，闭紧眼睛大喊：“放开我！放开我！”</p>
“这小土豆是谁？”</p>
田兴旺给袁鹏解释：“一个小杂种。爹是强奸犯，还在蹲大牢。”说完看向方孝忠，“呸”了他满脸口水，“强奸犯的儿子，你也是小强奸犯。”</p>
方孝忠不知道什么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是个很不好的词，扭着身子否认：“我不是。”</p>
“你就是。”</p>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p>
“那你爸在哪儿？你妈又在哪儿？别人都有爸妈，你怎么就没有？”</p>
方孝忠哑口无言，他也无数次问过这个问题，想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没有。他答不上来，又躲不开，不仅要直面眼前的危机，更要直面内心的委屈，很快眼眶就蓄满了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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