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岸宁往姥姥家那边走，上台阶后没进大门，径直停在栖南原来的卧室窗外。</p>
他伸出手，曲着手指在窗框上敲了三下，耳朵竖着对着窗户。</p>
咚咚咚，三声。</p>
朝岸宁笑着回头看了栖南一眼，栖南明白他这一笑的含义。</p>
朝岸宁跟栖南俩人以前有个秘密的小信号，朝岸宁小时候天天黏着栖南，经常晚上跑过去要跟栖南一起睡。</p>
但他不是每次都从姥姥家正门进去，尤其是在晚上，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敲开栖南房间的窗户。</p>
敲窗三下，是他跟栖南约好的。</p>
一开始朝岸宁这么做，是因为他晚上老想钻栖南房间，走正门动静太大，姥姥姥爷睡眠浅，肯定会被他折腾起来。</p>
这样直接敲栖南窗户，不影响旁边卧室里的方言，也不会打扰睡觉的姥姥姥爷。</p>
栖南耳朵也灵，尤其在分辨朝岸宁敲窗弄出来的声音上。</p>
朝岸宁失踪的那几年，栖南还经常会出现幻听，总以为有人在他窗外敲。</p>
夏天暴雨，雨点子打在窗户上的啪嗒声，也会让他浑身一激灵。</p>
但是他打开窗户伸头往外看，灰蒙蒙的窗外什么都没有。</p>
那种浑身一震的希望，还有开窗后空空的失落感，一上一下总会让他恍惚很长时间。</p>
“小时候我这么敲窗，你就会从里面给我打开，我再跳进去。”</p>
朝岸宁手指又在窗框上敲了三下：“有时候明明知道你的窗户没关，我也会在外面等着你从里面给我开，我觉得那是一种仪式感。”</p>
不管刮风下雨，雨雪冰霜。</p>
雨天朝岸宁敲开窗跳进去，会扑栖南一身雨，冬天跳进去，会砸栖南一身雪。</p>
有时候栖南自己睡得正香呢，外面朝岸宁咚咚咚，他打开窗之后总会不耐烦地在朝岸宁屁股上踢一脚，嫌他打扰人睡觉。太烦了。</p>
朝岸宁被栖南踢了还傻乐，反正只要栖南给他开窗，让他进去就行。</p>
虽然栖南是踹朝岸宁的，但是他床上的枕头被子总是会多留一床给朝岸宁，他只要往里靠一靠，就能把自己的床让出一半来给朝岸宁睡。</p>
朝岸宁脱掉衣服钻进被窝，美滋滋躺在栖南身边。</p>
朝岸宁稍微长大一点之后，栖南也曾经问过他，为啥这么大了还黏人。</p>
朝岸宁说，等他到了三十岁五十岁，可能还黏他，问栖南到时候会不会烦他。</p>
栖南正困着呢，一把捂住朝岸宁喋喋不休的嘴：“别说三十五十，现在就烦死了，明天晚上再来敲，我肯定不给你开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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