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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应几次拿出手机试图给他打开照明，小老头还不乐意，非嚷嚷，说自己开这门开了几十年，他不用亮光，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把门打开。</p>

时应又气又笑：“姥爷，没说您打不开门。” 他伸手指着他姥爷的钥匙圈，“您这钥匙有百十来个了，咱倒是看看是不是用错钥匙了呀，要不然还是我来吧，等您打开都明天早上了。我这沙发也甭卖了。”</p>

“怎么可能呢？”老头嗤之以鼻，“我这钥匙上每个都有特殊的形状，我一摸都知道。你小子就拿我开涮吧，你姥爷还没傻呢。”</p>

远处的土坡射来一道灯，时应眯着笑眼回过头，周燕立刻将刺目的远光切成近光。</p>

时应的视力是真好，就这一眼，有数码相机 16 倍变焦的效果，副驾驶程思敏的模样立刻映在他的视网膜里。</p>

来人是柔和的猫相，整张脸上见肉不见骨，无一处锋利的棱角。</p>

内双的圆眼，偏低的鼻梁，唇角在不说话时微微下垂，但笑起来又会牵引肌肉在单侧脸颊上挤出一枚十分讨喜的酒窝。</p>

此刻这张脸的主人双腮鼓胀，正在大笑着喋喋不休。</p>

小学同桌，初中隔班，时应可太了解程思敏的岁数了，她是四月十五号的白羊座，无论扒着手指头怎么计算，程思敏都不会是应届大学生。</p>

再者说他小时候去过好多次程思敏家找她一起上学，程思敏他爸不怎么识字，更不可能流利上网，所以，程思敏也不可能是替他爸来买沙发。</p>

那么事情只剩下一个结论：程思敏作为一名新世纪的年轻女性，竟然在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完成了早婚，她是“秋刀鱼”的另一半。</p>

许是残留的自尊心，不想让老同学知道自己在贱卖二手沙发，又或许是出于绅士精神，对已婚妇女的刻意避嫌。反正，这次时应没像上次在动车上偶遇时那么积极地与程思敏制造对话，何止是对话，他压根抗拒和对方打照面，立刻拔腿往楼道的方向躲。</p>

不过他腿再长也没有四轮车子跑得快，他刚逃到距离单元门十米的垃圾处理站，程思敏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了。</p>

借着高瓦数的车灯，时应的姥爷可算把门打开了，他人有点儿不好意思，挤着脸上的褶子回头跟时应服软：“哈哈，还真是拿错了，怎么摸到以前你家车库的钥匙了呢？哎呀，人老了是不……”</p>

姥爷嘴里的句子没说完便“诶”了一声，他身后哪里还有他的宝贝外孙，只剩下一团充斥着灰尘的空气。</p>

周燕也下了车，她正在和程思敏介绍 1202 祁金刚和祁奶奶的家庭情况，接下来说到 1201，她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刚才拐进巷子前好像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 1201 的小伙子。</p>

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她和程思敏会因为订单相遇已经算是天大的缘分了，总不可能一天之中有三个邻居都聚在一块儿了吧，那不成写小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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