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宝既然是她拼了老命，怀胎十月诞下的亲生骨肉，难道她不应该更加视如珍宝？</p>
怎么会对眼珠子一样的妹妹漠视至此，导致她离家出走？</p>
陈晓芬为什么总是这么矛盾，让程思敏不能理解，让她想要嚎啕大哭？</p>
时应余光看到程思敏的手指在发抖，以为她是害怕程家宝离家出走后发生不可控的结果，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膝盖，轻声安慰她：“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如果这几个地方找不到，拿好资料报警也来得及。下雨天，她不会走太远的。”</p>
“嗯。”因为时应的话，程思敏的情绪又被拉回了现实当中。</p>
无论如何，大人的感受都是其次，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要找到程家宝。</p>
只要找到她，杜绝意外，接下来什么都好说。</p>
程思敏咽下腔子里那股酸涩，打开母亲手机的通话记录，拨通班主任的电话代替母亲与她进行沟通。</p>
不同于陈晓芬讲十句话说不到重点，程思敏说话简言意赅，除了告知老师程家宝失踪，还特意询问了程家宝上午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通话的结果十分顺利。</p>
挂掉电话，班主任也意识到今天上午程家宝在学校和人打架受到冤枉的严重性，积极配合他们，报备校方，安排调取今天下午的监控视频。</p>
程思敏将手机塞回母亲的手里，两只手短暂触碰了一下，是陈晓芬的断指和程思敏的掌心，感觉到陈晓芬的手很凉，程思敏有心想握一下陈晓芬的手腕，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所以她回过头，朝着前挡风玻璃的方向，也学着时应的语气轻轻道：“没事的，妈，能找着的。能找到。”</p>
“你相信我。”</p>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学校大门口暂时停驻，程思敏让陈晓芬和时应呆在车上，自己冒着雨独自下车。</p>
时应哪能让她淋雨，拉上手刹，朝着后面的陈晓芬快速说了句：“阿姨，您先在车上坐一下，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回来。”</p>
话音刚落，人也跟着下了车，脱了身上的冲锋衣追上程思敏给她举起来挡在头顶。</p>
陈晓芬张了张嘴，姿势有些呆笨，本能的，她的身体也想跟着程思敏走，但是陈晓芬这辈子从没坐过私家车，手指在后车门内胡乱摸了一阵，没找到开门的地方，她又像只蜗牛，重新缩回了座位内。</p>
布满细纹的额头靠着玻璃窗，陈晓芬的虹膜里倒影着无数滴水珠。</p>
那些雨滴不停在玻璃窗上往下淌，投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陈晓芬看得出神，恍惚间，她竟然忆起了她和丈夫第一次见到程思敏的那个冬天。</p>
1996 年，是陈晓芬和程伟婚后的第四个年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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