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都帅,杨拔都笑后带领着亲兵走了。 吴剑男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紧锁眉头。硕大的圆月从拱形门上方露出来,绿色的植被浸染在黑暗中,拱形门边上一棵老树枝头上站着的猫头鹰左右摇晃着头颅,注视着他们。杨拔都,田都帅一边走,一边哈哈狂笑。吴剑男皱紧眉头,心想:“君臣离心离德,李璮之事万难成!”想到这里,他觉得李璮的下场一定会非常的凄惨。他长叹一声,看见杨拔都,田都帅带着亲兵已经走出拱门。 杨拔都笑着说:“今夜何去?” “饮酒作乐!”田都帅说,“与歌伎同舞!” 杨拔都仰天哈哈狂笑;他身后的士兵淫邪地笑;田都帅撇嘴冷笑; 他们突然不笑,凝视着前方的眼神里流露出惊诧。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前方树木跑出来。 “这么晚传令兵来干嘛了?”杨拔都,田都帅这样想着时,传令兵已经跑到近前。 他跪倒在他们面前,“小子好找,原来你们在这里!大都督有命,让两位将军去大都督府客厅!”他说,急忙站起身,抱拳拱手,“小子这就告退了!” 杨拔都,田都帅诧异地交流着眼神,他们心里疑惑,李璮刚交代完任务,此时找他们做什么呢?他们的眼睛眯起来,然后到大都督府客厅院里。 小院里站满举着火把,神情肃穆的士兵,门边树下两匹骏马悠闲地吃着草,树根地下时而传来蛐蛐的鸣叫声,从门缝中溢出的饭菜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杨拔都,田都帅推门走进客厅,寻一个角落里坐下。李璮坐在上首,他面前矮桌上摆放着装着牛羊肉的金碗,金盘子里。两个侍女端着火锅走到杨拔都,田都帅身边,放下火锅走了。客厅中央两个穿着汉服的舞女翩翩起舞,她们一会儿面对面跳舞,一会整齐划一的前进后退,有一瞬间她们各自甩着飘带,站在原地跳舞。脂粉的香味,和美食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斥着在空气里。咀嚼食物吧嗒嘴巴的声音不时传来。 李璮放下羊肉,斜靠椅子上,“杨拔都,田都帅,”他说,“你们可知我此次召集你们前来,是何用意啊?” 杨拔都,田都帅纷纷抱拳,“末将不知!” 李璮轻蔑一笑,“忽必烈派遣塔察儿,哈必赤率领的大军到了高苑,我欲遣一军阻击来敌!” 杨拔都扫视对面,一位头戴钢盔,身穿明光铠,相貌堂堂的将军正端着酒杯饮酒,他那瞅着酒杯荡漾酒水的眼睛里透露着木讷。杨拔都嘴角撇出阴冷的弧度,然后目视着李璮,“大都督,”他说,“我举荐一人,定能击退塔察儿,哈必赤的进攻!” 李璮说:“尔举荐何人?” 杨拔都说:“傅珪,傅将军。” 李璮拍手,两个舞女停下跳舞,她们面对忽必烈,行礼后转身走出客厅。李璮目视着傅珪,“傅珪,”他说, “你可愿率军抵抗哈必赤,塔察儿的军队?” 傅珪站起来,目不斜视,双手抱拳,“末将承蒙大都督厚爱,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大都督的知遇之恩,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末将将驱前军,击溃塔察儿,哈必赤所率军队。”他朗声说。 李璮啪地一拍桌子,大叫:“好!”然后连续击掌,两个传令兵从外面走进来,跪倒在李璮面前。李璮说:“传本都督军令,今夜大军启程至高苑,击杀蒙古大军!” 两个传令兵答应后转身出了客厅。 李璮大踏步走出客厅,杨拔都,田都帅,傅珪紧跟着他。到了外面,众多士兵像是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他们,走出济南城。李璮骑在高头大马上,杨拔都,田都帅紧随其后。傅珪纵马沿着队边奔驰。 济南城外旷野上,举着火把蜿蜒曲折的队伍宛若一条长龙,前面前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他们手握着腰间刀柄,严肃地目视着前方。傅珪纵马奔驰到前军最前面,拎着手中偃月刀,昂首挺胸地催马,马儿扬起前蹄,唏唏律律嘶鸣,然后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疾驰前行。马儿身后的士兵举着火把,奔跑着跟上。中军前两个将领看前军动了,也催促军队跟上,举着火把的中军士兵宛若浩瀚银河中的星斗,闪耀跃动着。李璮顶盔掼甲,凝重地目视着前方,他身边的杨拔都,田都帅嘴角撇着邪魅的笑容。他们身后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凝重地目视着前方,军阵中闪耀的火把光芒,像是火龙一样延伸至济南城的城门前。 大军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马儿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树林中飞鸟哀鸣着飞向夜空,只留下男人的汗臭味飘荡在空气里。大军行进了一夜,天亮时分到达了高苑。大军未安营扎寨,探子跑到李璮马前,“禀告大都督,前方塔察儿,哈必赤的军队已经严阵以待!”探子说。 李璮说:“带老夫察看!” 探子带着李璮,杨拔都,田都帅走到两军阵前。 东方初升的太阳刚刚压过地平线,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天地,前方军阵中旌旗招展,遮天蔽日,蒙古士兵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举着弯刀,个个神情肃穆,凶狠。塔察儿,哈必赤纵马奔驰在军阵前,他们胯下马儿飞扬的四蹄子带起的尘埃,随着风飘散,他们举着手中的弯刀,几乎同时吼:“蒙古勇士们,我们曾经征服过欧亚大陆,也征服过像是狐狸一样狡猾的敌人,今天又是我们征服的时刻了,我们举起弯刀,砍杀敌人,就让我们每一个蒙古勇士的弯刀上都沾染上敌人的鲜血!” 蒙古方阵中蒙古士兵纷纷举着弯刀,“长生天保佑我们,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祭奠祖先的亡灵!”蒙古士兵们吼叫,山呼海啸一样的声音涤荡开来,四周树林树木哗啦啦响着震动,河边青蛙惊恐地跳到河水里面。 李璮大叫:“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弱了气势!”他勒马面对军阵,他前方地平线的太阳正缓缓升起,太阳光芒照着军阵中的士兵,照射着马儿,照射遮天蔽日的旗帜,那些红袄军士兵像是从阳光里走出来,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手中拿着长刀,神情肃穆地盯着他。他继续大吼:“蒙狗无耻,任用阿拉伯人在山东征收重税,阿拉伯人暴虐无常,科税繁重,导致山东家家钱粮十不存一。如今何以不战!将士们敢战否?” 军阵中传来红袄军山呼海啸一样的声音:“敢战敢战!我等当死战!” 李璮仰天哈哈狂笑。 蒙古军阵中纵马奔来一人。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举着两把弯刀,他胯下马儿一边奔跑,一边唏唏律律嘶鸣,马蹄子下扬起的尘埃宛若一道烟影,缓缓升到空中。距离红袄军几十米开外,他勒住马儿,叫嚷:“我乃哈必赤,红袄军何人敢与我决战!”他的吼声宛若闷雷,响彻在天地间,他身上披着的蒙古长袍在风中敞开,他的长髯随风飘舞,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阴鸷地盯着前方。 “我敢战!”傅珪吼,提刀纵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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