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酥是贵价吃食，寻常人家至多买上二两，逢年过节能称半斤就算不错。摊主难得遇上这么大的订单，“档头只余一斤多，客人且站站，家在后街，我去取。”走两步跑回来，切一块用纸包好，“客人吃着，慢慢等。”</p>
乐悦笙递给男人，“给你。”</p>
男人怔住，“给我？”</p>
“年纪不大——耳朵怎么背了？”乐悦笙含笑道，“荷茶酥各洲都有，唯独欢喜洲出产独具风味，你尝尝。”</p>
男人低着头，拈一块塞入口中，酥点松脆，入口即溶，若有若无的荷花清香裹着乳糖甜香，果然好吃。</p>
乐悦笙在旁看着，男人吃东西的样子很是秀气，酥点拈在指尖，垂着眼，小心翼翼地吃。日光灼热，把男人乌黑的眼眸映作清而透的琥珀色，平白添一段异族风情。</p>
乐悦笙出神地盯着他。</p>
男人愣住，“怎么了？”</p>
“没什么——”乐悦笙盯着他，“真是像。”</p>
男人将糕点扔回纸包，“究竟是谁——你不肯说，又偏爱提，逗我玩吗？”</p>
“对，逗你玩。”乐悦笙眨一眨眼，“怎样？”</p>
男人尚不及发作，摊主走回来，端着一大匣荷花酥，分作十数个纸包，草绳系牢，“客人买这许多，只怕要吃许久？”</p>
“一个时辰用不了就没了——我家人多。”</p>
男人正伸手去接，闻言回头，“不是说买给我？”</p>
乐悦笙一滞，“是给你，也给大家，一处吃——”话音未落，男人收手，拂袖而去。</p>
这边摊主刚放手，两边没合上，纸包砰一声摔在地上。摊主惊慌道，“我不是故意——”</p>
“与你不相干。”乐悦笙摸出一块银子给他，“不知他发什么疯。”</p>
摊主拿了银子便回了魂，安慰道，“哥儿是吃醋了，家里男人多，常有这种事，哄一个不哄一个，便要闹——小姐回去好生赔个不是，哄哄便得。”</p>
乐悦笙正弯腰去拾，怒道，“你胡说什么？”</p>
“那位哥儿不是小姐屋里人——”</p>
乐悦笙百口莫辩，前头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只能提着纸包追上去。</p>
集市离码头只一条街，乐悦笙远远看着男人脚步虚浮，走得倒不慢。人潮汹涌难靠近，索性随他去。乐秋风在舷梯下迎着，“卫栖已经回来了——少掌教买的什么？”</p>
乐悦笙脱口道，“没什么。”这一句完全鬼使神差，简直无语，便提着纸包回舱。</p>
天擦黑时，座船离开欢喜洲。</p>
船上进了货，晚间谢南剑命人好生整治一顿酒席，趁长风月明，甲板上吃酒。乐悦笙出来，谢南剑乐秋风二人迎着。乐悦笙四顾一回，“其他人怎么不见？”</p>
谢南剑回道，“两位师弟分头戒备——夜间行船，平安最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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