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咕嘟有声，药滚了，顶着瓦罐盖子啪啪响。乐悦笙走过去，搭一条湿帕子压着，炉火调小慢慢煨。转头见男人伏在榻上望着自己，“亏心事做多了？”</p>
男人困惑皱眉，“什么？”</p>
乐悦笙另外倒一碗水自己喝了，“必定是亏心事做得着实太多，才怕一个人待着。”</p>
“嗯。”男人轻声道，“是。”</p>
乐悦笙头一回遇上比自己脸皮还厚实的，一个没忍住笑起来，“这地方不归阎王爷管，安生睡觉。”</p>
“那归谁管？”</p>
乐悦笙一滞。</p>
“你吗？”</p>
乐悦笙皱眉，“问这些做什么？”慢慢走过去，“都说了这个药劲猛，睡你的觉。”</p>
男人摇头，“我不睡——梦里人太多，不如醒着清静。”</p>
“哪里有这种事？”</p>
“就是有——”男人固执道，“乐悦笙，你别走，陪我一会儿。”</p>
乐悦笙后知后觉两个人对话暧昧得过分，“那以往你旁边无人，便不睡觉吗？”</p>
“酒。”男人平静道，“我有酒。”</p>
乐悦笙便想起此人一路喝得烂醉混迹伎坊的形容，大觉不快，“说许多废话——你就是一日也离不了酒？”</p>
“嗯。”</p>
“恬不知耻。”乐悦笙骂一句，“此处是我们宗门，你不许喝酒，也不许纠缠女人。”</p>
“为什么？”</p>
“在宗门的地界便要守宗门的规矩。”乐悦笙道，“宗门虽然不禁酒，但禁酒醉。”</p>
“也禁婚娶吗？”</p>
乐悦笙一滞。</p>
男人道，“既不禁，男欢女爱天理伦常，我为什么不能纠缠你？”话音未落，脑后一空，靠枕被人抽走，便摔在枕上。男人脑中发木，半日回过神，“你做什么？”</p>
“睡你的觉。”乐悦笙将靠枕掷往一边，起身要走，只一步又被攥住。</p>
男人仰着脸，哀恳地望住她，“别走。”</p>
这人是一个流动的深渊，只需碰触便被裹胁，从此泥足深陷，不得脱身。乐悦笙心中警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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