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晚。</p>
姜皖迷糊间感觉到身下潮涌滚动。</p>
她知道这是什么,立马清醒过来。</p>
她的孩子,要离开了。</p>
睡在一旁的酆帝先是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摸摸了身边的人,发现她绷直的身躯微微抖动。</p>
他瞬间睁开眼,爬起来,“姜姜,怎么了?”</p>
姜皖此时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床帘,一滴滴泪从她眼角滑落,隐入大红色绣石榴花的枕巾里。</p>
她没有说话。</p>
酆帝却明白了,急切地掀开帘子,朝外喊,“来人,传……”</p>
“陛下。”</p>
酆帝回头,关切地看着她。</p>
姜皖淡淡地出声,“等会好嘛。”</p>
气若游丝,好似这个孩子的离开,也带走了她的生命中某一样东西。</p>
酆帝眼瞳发颤,“姜姜,你想想福珠珠,她还这样小,日日从学堂回来,都要来见你,见不到你就要生气。</p>
她的脾气你知道的,小霸王一个,没人管得了她,你要是……她伤心之余性格可能会更加恶劣。</p>
还有,还有她可能也有潜在的心脉之症,大悲后突发性高,你……你不能捡了小的,丢了大的……”</p>
“姜姜,还有,我……”</p>
姜皖本来是伤感她自已身体的无能,对自已残废的身体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可没想到,这一发呆深思,引起了酆帝深藏心里的恐慌。</p>
他这么冷漠的人,红着眼眶一遍遍地抛心置腹。</p>
姜皖捂住他的嘴,望进他的眸子里,“陛下,我知道轻重的。”</p>
“宣太医吧。”</p>
殿内外盏盏宫灯亮起,窗纸上人影重重,白布进红布出,血淋淋的叫人看了直发怵,宫女太监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敢探究,各个屏气凝神,不敢出任何差错。</p>
……</p>
这一晚过后,皇宫大张旗鼓的装扮起来。</p>
一日午时。</p>
“阿娘,你在哪?”</p>
姜皖坐在火坑上,膝盖处盖着红狐毛毯,闻言视线从各地送上来的粮折里挪开,“在这。”</p>
绿珠赶忙上前,可还是没赶得及,福珠珠如风一般卷进室内。</p>
“阿娘,我来啦!”</p>
姜皖接住她的小身子,往后仰了仰,笑道,“我呀,大老远就听到我们福珠珠来咯。”</p>
绿珠将落后福珠珠几步的王姑姑放进来,冷着脸将门帘拉上。</p>
王姑姑讪笑,想要赔罪,这又不是开口的场合。</p>
绿珠看也不看她,转身往回走。</p>
“请殿下安。”</p>
“嗯,绿珠姑姑起吧。”</p>
绿珠脸上是得体的笑,“谢殿下。”</p>
福珠珠问道,“阿娘今日可好?”</p>
“好着呢。”姜皖抱着她,怎么都看不够。</p>
福珠珠好似不相信,眼珠子转来一圈,最终发现了一点端倪,指着折子旁的小碗问,“那阿娘在吃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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