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星魔尊伸手抚向他右眼下淡淡的痣。据说有泪痣的人生性爱哭、多愁善感,但在这个人身上,却只与他倔强的眼神相衬。</p>
只是在那双眼阖上后,隳星魔尊不知怎么的,反倒没了平时逗弄他的兴致,就好似一出戏没了观众、没了对手。</p>
隳星魔尊接着抚平了他的眉心,面带微笑低声道:「世上竟有这等记忆封印,太鲲山老祖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无妨,本座会让你都记起来的。」</p>
说罢,他揭开方才苏佑带来的紫檀匣子,将里头静静躺着的一枚耳坠取出,轻柔地替薛千韶戴上,随后方满意地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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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韶作了许多梦。虽然准确而言,那些所谓的梦,更像是被遗忘的、年少的他特意前来诉苦,逼着他重温无数细琐记忆。</p>
他沿记忆长河溯游而上,时而漫步,时而奔走,偶尔也因某种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而驻足,比如此刻。</p>
记忆中,他因双足脱力而狼狈跪地,哽咽着一面说话、一面流泪,有个身影沉默地护在他身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将他拥入怀中。</p>
──他什么时候,曾在别人怀里哭成这个样子了?</p>
仿佛回应着他的惊讶与疑问,薛千韶瞬间记起了许多事。那时的他被抹去姓名,只是红鸾院中被唤作「雪雁」的学徒。</p>
数日前,他与师傅槐香小姐于初雪日合奏,碰上了与槐香外貌极相似的青年修者,他将此事放在心上,并特意为自己每日行程留下空档,不出几日,那青年果然来寻他了。</p>
第二次见面时,青年仍是一派孤冷的模样,他高深莫测地打量他片刻后,便单刀直入地问:「你是谁,为何在此?」</p>
他答道:「我为何要告诉你?」</p>
那青年闻言不悦地微微蹙眉,又道:「虽只有炼气期,但你也是有些修为在身的,为何在此地逗留?」</p>
他被问得险些大翻白眼,直言道:「这位前辈,此地是青楼,您说,有什么人会自愿在此蹉跎时光?」</p>
那青年似乎性子木讷,再次被他的话一噎,好半晌才又道:「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p>
雪雁心想,你和槐香姐年龄相仿,生得又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谁认不得?嘴上却答道:「若前辈愿意说,自会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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