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点光线还是太微弱了，只够钱与舟短暂看清庄定湉滚动的喉结。</p>
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灯，因为太过熟悉，黑暗中也能准确找到彼此的嘴唇。</p>
吻到最后近乎变成撕扯，可这样也不够。</p>
庄定湉仰面躺在防潮垫上，他的头发全散了，发尾湿淋淋的，被钱与舟握着，落在他的指缝里。</p>
雨下得好大，雨声灌入耳朵。庄定湉却觉得这种声音听起来无比遥远，此刻，心跳好似轰鸣，喘息如同大风刮过，在混乱的声音中，他听到钱与舟深刻的呼吸，那么重。</p>
钱与舟匍匐在他的颈侧，颤抖着说爱。</p>
我爱你三个字才像真正的惊雷，庄定湉偏过脸，没有在音乐节现场落下的那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突然就滑了下来。</p>
眼泪混在雨声里，潮湿的气味钻入肺腑，庄定湉抱钱与舟抱得很紧。他闻到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和淋了雨的钱与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p>
钱与舟用鼻尖蹭庄定湉的脸颊，他碰到了庄定湉脸上潮湿的地方，于是他的嘴唇贴过去，从脸颊吻到他的眼皮。</p>
吻变得轻缓而温柔，庄定湉的呼吸逐渐平缓。</p>
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拥抱着，在黑暗里躺了很久。</p>
庄定湉逐渐听到另一种声音，这样大的雨声里，露营区里还有人在唱歌，那是成群结队的歌谣，伴着悠扬的旋律，在大雨中穿行。</p>
他轻轻笑起来，说：“年轻真好。”</p>
钱与舟又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慢腾腾地坐起来，找到放在帐篷里的露营灯。</p>
钱与舟打开开关，一盏露营灯的光刚好照亮这一个帐篷。</p>
昏黄的光，带来一种温暖陈旧的感觉。</p>
庄定湉的脸映在光里，眼珠仍旧是湿润的。</p>
如果从帐篷外面看，可以看到两个人对坐的影子。</p>
庄定湉垂下眼睛，笑了笑：“这种感觉好新奇，特别像躲在秘密基地里。”</p>
雨声不停，四周的人声也很嘈杂，隔着一层帐篷布，听起来更像一种白噪音。这种声响反衬得他们之间很安静。</p>
钱与舟静静地看他，他倾身过来，握住庄定湉的手。</p>
“去年我们在这里，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雨。”庄定湉说。</p>
钱与舟当然记得那一天，他捏了捏庄定湉的手心，感慨道：“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p>
外面的人声接近了，巡酒的年轻人在欢呼，互相碰杯，互相在说“新年快乐。”</p>
庄定湉被逗笑，他说：“你今天带来的啤酒呢，我想喝一点。”</p>
钱与舟从角落里把啤酒找了出来，因为下雨，罐子四周特别凉，像冰镇过一样。</p>
钱与舟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干净了罐口，才递给庄定湉。</p>
拉环打开会有很轻的一声，像是在放烟花。</p>
两个人默契地碰杯，微凉的酒液漫过舌根，可以尝到粮食的清香，带着一点涩味。</p>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啊？”钱与舟歪头，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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