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李春霞和刘红梅俩人,起床后,就帮帮忙忙的,生火熬煮野菜红薯粥。 现在,村里要求村民们,早上七点,就要出工,到秀水江里,挑水灌溉稻田。 连年的干旱,到处都没雨水,秀水江里的水,也下降了几米深,那条连通秀水江的大渠,也早在去年就断了水。 村长何小富吸取去年的教训,想方设法说服上级领导后,今年就没有大面积种植水稻,只把近江那一片水田,种上了水稻。 其余田地里,就种上了比较耐旱的玉米和红薯。 老何家里,何思远的爷爷何大山,老爹何小海,娘刘红梅,二姐何思柔他们,都要出工挑水。 何思远的三姐何思灵,放假在家时,也要给村里打猪草,挣点工分,补贴家用。 只有奶奶李春霞留在家里,煮饭喂猪,顺便照顾何思远和何思雨兄妹俩。 李春霞和刘红梅她们,起床后不久,陆陆续续的,一大家子人,都开始起床了。 何小海挑上水桶,到涌泉崖挑水。 何思远家屋背后,是一个小山坡,爬上山坡,就陡立的出现,一片数千米高的岩崖,笔直的岩崖,直入云天,无比的壮观。 岩崖底部,三、四米高处,有一个斗碗般大小的泉眼,甘甜的泉水,汨汨流出来,注入到岩崖下面,一个几十米大,两、三米深的水潭里。 往年未干旱时,泉眼里有满满的泉水涌出来,漫过水潭,形成小溪流,顺着何思远家左边,弯弯曲曲的,一直流到秀水江里。 那时,何思远家里种田灌地,所用的水,都是小溪流里的水。 家里还在门口的溪流处,用片石修筑了一个小水坝,平日里挑水吃,洗菜、洗衣服和洗漱,都十分的方便。 现在,溪水断流,小溪沟里没水,要挑水吃,就需要爬上小山坡,走数百米远,到水潭里打水。 老爹去挑水,爷爷就拿着昨天磨好的斧子,在小院坝里劈柴。 家里背靠着大山,平日里煮饭烧水用的柴火,是农闲时,奶奶或二姐她们,到山里去捡的枯枝烂树。 这时候,往常不上学,就会赖床的三姐何思灵,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伸着懒腰,十分不情愿的起了床。 只有小妹何思雨,依然香甜的酣睡着。 想着自己的计划,何思远也慢慢腾腾的起了床。 何思远穿上宽大的蓝色中山装,套上破旧的大黄军裤,又把裤角挽了几挽,才穿上奶奶一针一线,为他缝的千层布鞋。 衣服和裤子,都已经洗得发白,很难看出原本的颜色,衣裤上也左一个、右一个的补着补疤。 不只何思远家里,整个何家湾村里,每家每户,所有的大人小孩,都穿着补疤的衣服。 何思远刚刚从屋里走出来,就被院坝里劈柴的何大山看见了。 顿时,何大山就丢掉斧头,小跑着过去,心痛的说道:“唉呀!我的乖孙孙,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这是饿醒了吗?” “快快快,乖孙孙,你去床上躺着,我让你奶奶,先把你的大白米粥熬好。” 看到只有六十一岁的爷爷,苍老枯瘦的面容,花白凌乱的头发,何思远的心里,一阵的心痛。 “爷爷!” 何思远笑着道:“爷爷,自从我吃了大姐夫送来的药后,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是吗?” 老爷子一脸欣慰的说道:“乖孙孙啊!你可不能忘记,你大姐夫一家的恩情。” “当年,是王老爷子忍痛割爱,无偿的拿出镇店之宝百年老参,才保下你一条小命。” 救命之恩大过天! 何思远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说道:“爷爷,王爷爷一家,对我的救命之恩,孙儿一刻都不曾忘记,早已铭刻在心了。” “爷爷,等以后,孙儿有了出息后,一定会厚报王爷爷一家的。” “嗯嗯!” 何老爷子一脸欣慰的,抚摸着何思远的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了!” 见爷爷高兴,何思远趁热打铁,赶忙说道:“爷爷!孙儿今天起这么早,是有正事要做呢!” 在这个家里,只要是关于乖孙孙的事,永远都是排在第一,是最重要的。 何大山立刻笑着道:“我的好乖孙,能不能告诉爷爷,你今天要做什么大事啊!” 何思远笑着道:“爷爷,上次姐夫回来,不是带了一副鱼钩鱼线吗?孙儿好久没有吃肉了,心里好馋啊!今天想到秀水江里钓鱼来吃!” “唉呀!” 何大山慌忙摆手道:“乖孙孙,秀水江里的鱼,哪有那么好钓的,上次,你大姐夫,从早上钓到晚上,就钓了几条小毛毛鱼,还不够塞牙缝的。” “村里的每家每户,家里的所有人,都饿着肚子,若是秀水江里的鱼好钓,村里人早就去钓鱼了。” 何思远一脸从容,无比自信的说道:“爷爷,你也知道,我博览群书,把姐夫找来的几百本书,都看完了。” “那其中有一本书,就是教人如何钓鱼的,爷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钓到很多鱼,让全家人,都美美的吃一顿,好好的改善一下伙食。” “不行!” 何大山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乖孙孙,从家里到江边,远着呢!还要下一个小斜坡,你的身体不好,就别想着瞎折腾了。” 何思远扯着何大山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道:“爷爷!你就答应我吧!孙儿早就计划好了。” “今日,就不让三姐给村里打猪草了,让三姐陪我去钓鱼。” “再叫上小勇哥,他身体壮实,遇着不好走的路,就让小勇哥搀扶着我。” “这样啊!” 何大山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真的是担心何思远的身体,怕何思远一不小心,就摔着了,碰着了。 眼见爷爷犹豫不决,何思远连忙恳求道:“爷爷,我的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这时候,我更需要开始锻炼身体,这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就算是个健康人,也会躺出一身病来啊!” 何大山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村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们,从小就在田里沟里跑,不是在泥水里打滚,就是在山坡上捉虫捕鸟,但一个个的,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说服了老爷子,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何大山站在小院坝隔墙那里,踮着脚,大声的叫喊道:“老大,老大,今天叫小勇不去打猪草了,陪着他兄弟去江边钓鱼。” 不一会儿,何思远就听到对面,大伯家里,传来大伯爽快的应允声,大伯娘咕咕嚷嚷的埋怨声,还有何思勇欢天喜地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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