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蔓蔓原本觉得心里害怕，要抱着被子去找爹娘，结果被它一叫忘记了害怕，在那里嘀咕，“小黑达你?叫啥？不要叫了，你?一叫我也想?喊几声了。”</p>
她渐渐的忘记了害怕，轻轻拍拍背，自己给?自己哄睡，还要嘀咕她很勇敢的，最后真的睡着了。</p>
而当她睡着后，她的爹娘还贴在门边上，姜青禾问，“你?听到里头有啥响声没？哭了？”</p>
“没有啊，啥也没听见，”徐祯纳闷。</p>
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两人决定?做贼，偷偷摸摸开?了门，在黑达叫唤前?先按住它，看到蔓蔓抱着布老虎，贴着被子睡着后，站了很久才走。</p>
这?一夜换成夫妻俩没睡好，心里有无限的感?慨。</p>
第二日，蔓蔓从自己的屋子里醒来，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穿着睡衣出来。</p>
姜青禾抱了她，问她，“你?昨天一个?人睡怕不怕？”</p>
“我才不怕，”蔓蔓踮着小脚，脸上表情?很神气，她强调，“我一点都不怵溜溜的，我厉害极了。”</p>
徐祯从灶房里出来，他说?：“那厉害极了的小孩来吃饭。”</p>
等蔓蔓扎完小辫去吃饭，她哇了一声，“今天好多好吃的呀。”</p>
桌子上有一笼灌汤包，蔓蔓提起来抖了抖，里面有汤在晃，还有基本不太常吃但是蔓蔓很喜欢的糖油糕，油汪汪酥脆脆的。和烫面小饼，薄薄的面皮里是晶亮亮流出来的糖心，还有一大碗浇了红糖汁的豆花。</p>
完全满足了蔓蔓喜欢吃甜的心愿，平常被管着不能吃太多的糖，今天可以敞开?肚皮吃，蔓蔓觉得好幸福。</p>
“庆祝你?长?大了呀，”姜青禾给?她擦了擦沾了糖的小嘴巴。</p>
长?大这?个?词，对于蔓蔓来说?并不排斥，她已经幻想?过很多次她长?大之后。</p>
她啃着糖油糕说?：“我长?大肯定?很高，很漂亮，比花要漂亮。”</p>
“等我长?大了，我要骑高高的马，我也要赶牛赶马骡子，那个?时候我就能帮娘放羊了。”</p>
在姜青禾还有点温情?时，蔓蔓很务实地问，“明天我也长?大了，能再吃一盘糖油糕吗？”</p>
“等糖油糕自己变成糕，油炸出来后跳进盘子里的时候，”姜青禾说?。</p>
蔓蔓哼了声，“那长?大一点都不好。”</p>
在蔓蔓已经能渐渐独自入睡后，持续了很久的冬天悄悄退去，积雪在日头的照耀下?，隐没进泥土里，冬风转为春风，草木开?始蓬发。</p>
生?生?不息的春天来了。</p>
第140章 不要辜负土地</p>
立春早早过去, 初春却刚来临，经过雪水的浇灌，万物迎来新生。</p>
去年地里那不过小半茬的麦苗齐齐蹿高返青，田间地头?满是?野草, 春山上的草木从枯黄到新绿。</p>
平西草原的牧草蓬蓬勃勃钻了出来, 厚实的草层绵延不?绝地遮盖住黄土地, 原先种过草籽的地方，今年又冒出了新芽。去年冬飞转南的禽鸟落在木架子上，在原先的水泡子里下蛋产卵孵化。</p>
最大的湖泊迎来了绿翅鸭和天鹅在水里刨游，棕头?鸥飞来啄水，鼠兔出没, 一派生机勃勃。</p>
虽然初春还带着些许冷意，姜青禾脱去了厚重的棉袄, 换上了轻薄的对衫。她带上锄头?, 跟土长一起走到了去年她们种下灌木的戈壁滩。</p>
那时抢着雨后土地墒情好时种下的, 后来轮流灌水, 那时树苗也没见长, 本来戈壁的土质并?不?好，苗种能成活都该千恩万谢了。</p>
但?是?积雪从底部融化, 一点点滋养着灌木的根系, 让它扎进更深的土层里。所以姜青禾过了一冬再来看这?些苗种, 柠条已经从单株变成七股八丫杈, 还有向外分?叉的意思?, 上头?布满星星点点的嫩芽。</p>
花棒在戈壁与黄沙边扎根，渐渐长高, 枝芽在微风中摇摆，沙打旺的草叶覆盖了一大片, 遮住底下的麦草方格。</p>
看见这?样?的生机盎然后，土长反反复复盘看过每一株苗，脸上浮现了笑意，却又那样?复杂。</p>
“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旱天，”土长看着此时茂盛的苗种，想到盛夏一连几个月不?落雨，在暴晒下又得?损一批苗种。</p>
“先种下呗，没了再补，”姜青禾绕过柠条走来，她抬头?看看天色，问?土长，“金凤姐，先量地吧。”</p>
她俩今天除了看树苗长得?好不?好，还是?过来丈量土地的，得?按一亩地来购买苗种，不?再像前面那些地一样?随意混种。</p>
“俺们这?记土地数其?实乱得?很，别看俺们说是?亩，可其?实还有斗、石、段、块和垧。这?斗和石就是?看下籽多少来算，只是?这?段，俺们说三段为两亩，垧的话，俺也说不?好，计数太乱了。”</p>
土长指着自己的脚跟姜青禾说：“就俺们贺旗镇底下那么多村落来看，一垧有五百方步的，有四百五方步的，还有四百方步的，简直是?胡闹。”</p>
“按亩就合算点，俺们把?五方尺作为一弓，”土长走过去拿起放在地上的步弓，一个跟开合到极致的圆规一样?的器具，她握着上端的把?手说：“二百十?四弓为一亩。”</p>
“这?片地是?平的，没有弯弯绕绕，测个亩数容易，你今天也能上手，但?是?到了那些边角荒田合算的话，它又不?是?方的，就得?吃些苦头?去一点点划线，把?它一块块划成方的再算。”</p>
所以要?是?得?在衙门征收前，合算完要?开荒地的亩数，那真的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p>
姜青禾接过步弓，她当然知道测量土地没有那么简单，尤其?那些极其?不?规则的地，要?是?想精准算出亩数，得?花个小半天的时间。</p>
但?是?在戈壁滩这?种起伏几近于无，相?当于平地的，用步弓翻转测量是?容易的，一边走满六十?弓，在边角插上树枝，四个角插好就为一亩。</p>
在量地时土长不?会说话，这?种事要?很专注，计数不?能错误，边缘线也不?可以偏移太多，要?合乎正确的亩数。</p>
测完五亩地后，最前面竖着的木头?旁边影子渐渐短了截，姜青禾已经走不?动了，她累得?一屁股坐在荒滩上。</p>
“干不?动了？”土长从另一头?拎着步弓走过来，坐下拧开羊皮水囊问?她。</p>
姜青禾指指自己的脚，她今天穿的还是?厚底布鞋，但?是?那些戈壁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很多尤为尖锐的，硌得?脚底生疼。</p>
她自嘲，“我应该跟马一样?在蹄子上钉个脚掌，这?石头?忒硌脚。”</p>
怪不?得?那些骆驼客带着骆驼走戈壁滩，都得?在蹄子上缠上牛皮底，或者钉蹄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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